清明時節,天空湛藍如洗,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如金色綢緞輕輕拂過遼闊大地,将祖國的每一個角落都照得光亮。
臨滄市,鎮康縣烈士陵園。松柏蒼翠,仿佛忠誠衛士,靜默地守護着每一塊墓碑。
臨滄市公安局禁毒支隊整齊列隊,向烈士墓碑敬禮。純白色的裙子在風裡輕輕抖動,安西抱着熟睡的言安,站在言珂墓碑前,靜默地凝視着。
“言珂,今天是清明節,我帶着言安來看你,他睡着了,等下次來,他就會喊爸爸了。你聽到了嗎?言珂,安安一點也不害怕,他在這裡睡得很熟,你一定要多回來找我們。上一次,你變作蝴蝶來找我,所以我活過來了。”
易難一怔,蝴蝶真的是言珂,他不僅來找過自己,還去找了安西。
所以,是言珂把安西拉回人間。
“等孩子能叫爸爸了,你一定要再飛回來一次,好嗎?”安西噙滿眼眶的眼淚終是沒能忍住,緩緩地劃落,砸在言安臉上。易難走過來,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就在這時,一隻白色的蝴蝶輕扇着翅膀,穿過蒼翠的松柏,最終盤桓在安西和言安身邊。
“言珂......”安西望着那隻蝴蝶,抱着孩子,哭到顫抖,“等孩子能叫爸爸了,一定要再回來。”
易難看着那隻蝴蝶,心底無比堅定地說:“我最好的朋友,我會用生命來兌現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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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後,易難被安西留下來吃晚飯。他把給言安買的奧特曼放在沙發上,然後才把大米抗進廚房。
最後一個菜端上來,安西叫易難洗手吃飯。
“怎麼不叫你哥過來?”安西把筷子遞給他,“你們還在吵架?”
易難點點頭,并不願提周廷,于是轉話題到了那隻蝴蝶上。一番交談後,果如易難所想,就在他上次祭拜完言珂的當天晚上,那隻蝴蝶飛進了醫院ICU裡,落在了安西心髒位置。
安西卻說:“阿易,你是言珂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都希望你好。周廷的事,姜隊告訴我了。他卧底這麼多年,你又是他唯一的親人,他一定不會讓你死的。所以,還是找個機會原諒他吧。”
頓了頓,又說了一句:“畢竟,這個世界上你們是最親的。”
彼此唯一的血緣羁絆,唯一的親人。
也是,唯一的愛人。
易難沒想到安西又把話題轉了回來。他放下筷子,歎了口氣說:“安西,我可以保護你,保護言安,但不會去保護我哥。”
“無論多少次不要命的去救他,都不是保護。”易難說:“在我看來,那是并肩作戰。我在和他共同面對困難,但是我哥從來沒用這種心态去對我。他把我當保護對象,當弱者,我們地位根本不對等,所以我不能原諒他。”
安西疑惑地說:“不都是保護嗎?不過是心态不同而已。”
“不是的,心态很重要。”易難看向安西的眼睛,說:“如果我爸還活着,現在我明明就有資格做他的戰友,甚至能力都超過我爸,可心裡地位不對,等到危險發生時,他還是會犧牲自己去救我。”
“安西,我不接受任何人的犧牲。當危險來臨時,我隻想共同面對。你能懂我的意思嗎?”
“嗯,懂了。”
阿易不過是不想重蹈覆轍,不想再有人為他犧牲。那下午周廷打來的電話,要她幫着說和,看來自己也幫不上忙了。
這頓飯吃得略微安靜,易難走後,安西把他說的話一番精簡後發給了周廷,過了半個小時,周廷回了兩個字: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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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清明節後,周廷就再也沒見過易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