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樸叔。”周翊從後面下車,“你看你現在這麼叫人合适嗎?”
周小池這才反應過來,心說這麼叫輩分不是亂了嗎,抱着江檀心的腰不滿癟了下嘴,還是乖乖,“樸叔好,”
他想了想,笑出小白牙,“我叫周小池哦!”
樸叔從江母那兒得知今天還有個人和二少一起回來,雖然心中依然恍惚,但已經下意識調整了狀态微笑,“周小少爺好。”
江檀心搭着周小池肩,“樸叔,我爸媽呢?”
“在家裡等您和周大少呢。”樸叔一臉慈祥和寬慰,和他們家真正的小少爺說話聲音都放柔了許多,“大少聽說您們今天回來也在家。”
江家的傭人大多都是看着江檀心長大的,潛意識中他還是那個不愛說話,會悄無聲息掉小珍珠的小少爺,都已經習慣了這種語調和他說話。
江檀心和周翊帶着周小池往别墅走,樸叔跟在他們身後一臉寬慰,他們家小少爺恢複成現在這樣真的很不容易,如今還有了疼愛他的丈夫,小家庭美滿幸福。
走着走着,樸叔就感覺了不對勁:那個周小少爺走在他家小少爺和周大少中間,從背後看怎麼這麼像……一家三口???
“待會我可以叫外公外婆嗎媽媽?QAQ”周小池眼巴巴看着江檀心,和他商量,“我都叫習慣了,而且我叫你和爸爸都這麼叫,要是叫叔叔阿姨的話輩分就亂了!QAQ”
江檀心被他看得心軟,“叫吧。”
周小池開始搖尾巴。
江父和江母早聽到外面的動靜,在門口迎他們,看見周小池的時候也愣了愣,直到周翊走近叫他們,“爸媽。”
“哎,”夫妻倆才回過神,目光還在看周小池,對方實在太像他們小兒子了,“小翊回來了。”
周翊從小就愛往江家跑,在和江檀心結婚之前在江家還有屬于自己的房間,要不是江熠,他就差直接改稱呼叫爸媽了。
“爸爸。”江檀心松開周小池抱住母親,下颌搭在她的肩上,“媽媽。”
昨天在霍家晚宴上隻是匆忙見了一面,沒聊到兩句他們就離開了,江母愛憐摟着他,疼惜道,“都結婚了還撒嬌。”
周小池左看看右看看,焦急拽了下爸媽的衣袖,急切想和外公外婆認識。
江檀心掌心壓着周小池的發頂,輕聲對父母介紹,“這是周小池。”
“哈喽!!”周小池終于等到,瘋狂搖尾巴,“外公外婆!!”
江父江母面面相觑,這……
“這就是你在微信說的那個孩子?”
江檀心點頭。
“他的情況有些複雜,待會給您二位解釋。”周翊輕咳一聲,“先進去吧。”
江熠和江檀心長大後就不經常在家了,這次難得團聚,傭人們滿臉笑意來往忙碌準備午飯,周小池牽着江檀心的手左右張望,發現外公外婆家和他從小住到大的沒多大區别。
周小池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江檀心和周翊沒打算瞞着兩家父母。
遣開其他人,周翊低聲将前因後果告訴江父和江母,“……做過親子鑒定,的确是我和心心的孩子。”
“我記得咱們生的是兩個帶把的吧?”江父小聲在江母耳邊說。江母表面維持着微笑,手卻不動聲色擰了丈夫大腿一把,江父痛得哆嗦一下,不敢再說話。
“難怪我第一眼看到這孩子就覺得喜歡。” 江母摸了摸周小池的頭,“是長得像你和心心。”雖然像周翊的不多,但不能說沒有。
“我也喜歡外婆!!”周小池抱着江母胳膊,靠在她肩上樂陶陶撒嬌,“外婆最最最最好了!”
江母歡喜得不行,“這也像心心。”和少年時期的小兒子跟她撒嬌的模樣一模一樣,都跟吃了蜜糖一樣甜。
周小池輕而易舉都讨得了江父和江母的喜歡,周翊悄悄松了口氣,心說讨好大舅哥有望,狗腿不會被打斷。江檀心不動聲色勾了勾他的掌心,問江父,“我哥呢?”
“在樓上書房。”江父說,“開會。”
江父現在已經是半退休的狀态,公司的許多事務都交給了江熠,已經是在逐步把家族企業交給他了。
“我去看看。”江檀心說,讓阿姨幫他切一盤水果。
江母問,“心心有去醫院檢查過嗎,為什麼可以懷孕?”
“還沒有,”江檀心沒瞞着媽媽,“預約了明天檢查。”
“那就好。”
這時阿姨切好了水果,周小池目送他媽端着水果上樓,想了想還是沒跟着上去,在樓下陪外公外婆說話。
江檀心沒敲兩下門,就聽見裡面傳來他哥的聲音,“進。”
江熠的會還沒結束,江檀心将水果放到他桌上,“哥。”
“嗯。”江熠掀起眼皮看眼他,緊皺眉心輕緩,擡下颌點了點沙發,讓他自己去邊上玩。
江檀心輕抿唇,眼底笑意漸深,坐在沙發安靜聽他哥開會。
這間書房原本是他們兄弟倆的,現在已經是他哥的專屬,但他留在書房的東西都沒動,連他上次離開時随手倒扣在另一張書桌上的書都還在原地。
幾分鐘後,他聽見江熠說,“今天就到這兒,散會。”
江檀心偏頭,看見他哥合上電腦喝了口水,才慢條斯理對他說,“姓周的也來了?”
“嗯。”
江熠乜眼弟弟,“想說什麼就說。”
“沒有。”江檀心一臉無辜,幫他捏肩,“就是聽爸爸說你在開會,隻是想關心一下哥哥。”
“哼。”江熠鼻腔滑出一個冷哼,卻沒再說什麼,從抽屜裡取出一個盒子給他。
江檀心猜到是什麼,打開果然是一枚很漂亮的海螺,不算大,形狀完美,帶着海風淡淡的鹹濕,一看就是精心選了許久才選出這麼一枚。
哥哥每次去外地都會給他捎伴手禮,不一定很貴,都是海螺,有真有假。
隻是因為小時候江熠經常去國外療養,那是一座海邊城市。他走的時候會問弟弟想要什麼,最開始弟弟并不理他,後來情況好轉,弟弟就會告訴他:“想要海螺。”
再後來情況更好了點,弟弟肯說長一點的句子了,“因為海螺可以聽見哥哥那裡的聲音。”
小孩子什麼都不懂,隻知道這樣就可以聽見哥哥去的那座城市的聲音,好像也跟着去了哥哥的城市。
這個習慣堅持到了現在,普通的海螺是維系遠在兩頭的兄弟倆的系帶。
見到海螺,江檀心欣喜彎起眼睛,眼神柔軟,“我還以為哥哥這次不給我了。”
才怪。他心說,哥哥再生氣都不會不給他。
江熠曲起手指敲了下弟弟的額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