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周意輕輕地把宋客放在了沙發上,終于開了金口,說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三句話:“藥箱在哪兒?”
宋客伸手指了一個方向,就疲憊地癱倒在了沙發上。
她确實是累了,今晚的情況太複雜了,她的cpu要□□燒了。
燈光過于刺眼了,宋客随手拿起了沙發上的遙控器,換了一個暖黃色的光,這給她營造了一種溫暖的錯覺。
因為她有點冷,不是身體上的冷,畢竟是大夏天的,不感覺熱就不錯了。這是一種疲憊催生出來的寒冷,在心裡。
大概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的緣故,宋客此時也不再去費心的想些寒暄的話了,她徹底地沉默了下來。
耳邊傳來了細細簌簌的聲音,宋客能感覺到陳周意在很輕柔的為她擦拭腿上的擦傷。
太溫柔了,真是和他呈現出來的冷淡态度截然相反的感覺。
隻是她的拖鞋還卡在腳踝上,屬實不太唯美。
宋客睜開眼,暖黃色的燈光也灑在了他的身上,陳周意把宋客的小腿搭在了自己的腿上,一邊輕輕的擦拭着傷口,一邊輕輕地吹着,生怕弄疼了她。
所以宋客的拖鞋就這麼理所當然地蹭髒了他的褲子。
一條很貴的褲子。
宋客看的出來,他穿的衣服、帶的表都價值不菲。
她不禁默默感歎,陳周意如今是真的發達了,混的人模狗樣的,一副社會精英的樣子,和當年的那個窮小子真是天壤之别啊。
真好。
上完藥後,終于要開始解決那該死的拖鞋了,宋客幻想了一下陳周意站起來幫她拔拖鞋的場面,隻覺得非常驚悚。
于是伸手拉開了茶幾的抽屜,從裡面拿起了一個剪刀,終于把自己的腳解救出來了。
其實有點肉疼的,因為宋客很喜歡這雙鞋子。
陳周意接着起身從衛生間裡接了一盆水,然後把宋客的腳放了進去,接着又坐回到了她的身邊。
沉默,依舊是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宋客多年前的大膽此刻好像回了籠,她轉過頭,放肆的觀察起了陳周意,就像她無數次做過的那樣。
九年了,他好像一點都沒變,但是又感覺變了好多。
陳周意此時突然轉了過來,平靜地和宋客對視,宋客沒有絲毫躲閃,直直地迎着他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
暖黃的燈光和這樣直白的對視營造出了一種暧昧的氛圍,宋客的視線漸漸地挪到了陳周意的嘴唇上。
她突然萌生出了一個非常不該有的念頭,她想親他。
暧昧的氣氛不斷攀升,然後就被一聲驚呼打斷了。
大半夜飛回來、給宋客帶了一堆禮物、滿心喜悅悄悄回家的嶽朵朵:“我靠?!”
接下來的場景無比地混亂,宋客慌亂中踢翻了水盆,水就這麼撒了一客廳,嶽朵朵此時也顧不上了解情況了,趕緊開始收拾起來。
陳周意一向是個有眼力見的人,也立馬開始幫忙。
宋·沒眼力見·受傷版·客就這麼絕望的再次癱倒在了沙發上。
一番收拾過後,陳周意十分得體地做了短暫的自我介紹,在和嶽朵朵相互交換了名片之後,嶽朵朵禮貌地把他送了出去。
大家都默契地沒有提剛剛進門前的那一幕。
畢竟是成年人了,保持基本的社交邊界,很有必要。不過宋客可就躲不過盤問了。
門開了,門又關了,沙發陷了進去,嶽朵朵撲到宋客身上,眼中燃燒着八卦之火:“說說吧,這什麼情況啊小客子,坦白從寬、抗擊從嚴啊。”
宋客逃避地把腦袋埋了起來,悶悶的聲音從毯子裡傳了出來:“哎呀,皇上,求你了。饒了我吧。”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當然最後嶽朵朵也沒問出來什麼,因為宋客現在确實很亂。
她簡直想抽死自己,怎麼就色迷心竅了呢。怎麼一看見他,腦子就一團漿糊了呢。
今夜,一點也不像她。
宋客打開了嶽朵朵的行李箱,挑挑揀揀選了一堆吃的出了門。
嶽朵朵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她歎了口氣:“又要去樓頂啊?”
宋客點了點頭,安撫地笑了笑:“放心,我心裡有數,你先去睡吧,等睡醒了發個消息,我給你買早餐去。”
夏日的天亮的都很快,此時天空已經微微地泛起了白,宋客披了件外套,坐在了天台上,微風将她的頭發吹的有些淩亂。
她毫不在意地啃了一口面包,然後把頭發向後攏了攏。
看着對面樓層零星亮起燈光的幾戶人家,宋客眼睛漸漸地不再聚焦,那是一個典型的在發呆的神情。
此時此刻,她再次想到了多年前那個形似此時的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