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是封沉的聲音:“喲,老金,人家朋友找過來了,說再不放他出去就報警呢。”
包廂門一推開,原本在門外顯得表情嚴肅的薛瀕,一看見早就整理好了儀容的舒臾,連忙上來,問他有沒有出什麼事。
薛瀕正要呵斥他身後跟着出來的人,看見是金垠後,神情微愕:“金老闆?”
金垠也認出了他,他面不改色道:“薛先生?你朋友?我找他說點工作上的事。”
封沉站在走廊門口叼着煙,朝舒臾招招手:“喲,話說完了?”
他又朝薛瀕道:“我就說嘛,你急什麼急,人家隻是談話而已。”
舒臾沒有反駁,薛瀕便沒再說話,二人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坐下來。他有些心神不甯,方才的金垠和葬禮上那個太不一樣了,委實有些輕佻。
他知道人喝醉了是完全不同的。
有人會耍酒瘋,有人卻隻會像金垠這樣做出不符合之前風格的行為出來。他完全不必将一個醉鬼的話放在心上。
可他一瞬間有點困惑,那個人,真的喝醉了嗎?為何他的眼神那般清醒?
薛瀕很快注意到了他臉色不太對,噓寒問暖了幾句,又拿出紙巾替他抹汗,仔細詢問他金垠到底有沒有為難他。
舒臾搖搖頭,告訴他沒事。
方才,金垠和封沉走過來的時候,居然有人像追星一樣拿着手機一直拍照,還一直捂着嘴尖叫。
當時,封沉過來時朝他擠了擠眼睛,揚揚手,金垠手中則很休閑地夾着一根煙,大長腿一邁,好似在T台上。四目對視的瞬間,舒臾匆匆垂眸。
薛瀕感歎了聲:“是萬夏集團的太子爺,沒想到你們居然認識。”
舒臾心不在焉道:“他和我妹妹有點淵源,上次葬禮上碰到的。”
薛瀕哦了聲,舒臾又問:“你跟他怎麼認識的?”
“聊過幾次,工作上的事嘛。他爹是萬夏集團的老闆,他媽是外國人,他自己是萬夏娛樂的大老闆。像他們這種長相很不錯的富二代,跟男明星一樣有很多女粉絲。粉圈嘛,都是這樣。”
舒臾忍不住道:“他有粉絲?他靠什麼吸粉?他又不演戲,也不唱歌。”
他似乎涉及了一個新領域。
“有錢長得帥就能吸粉啊,時代不一樣了,現在不流行‘寒門出貴子’,越有錢原生家庭越好在各個圈子越好混,你看新出來的那些個什麼小愛豆,人設全是什麼貴公子什麼少爺,不紅就回家繼承家業,有的不見得真如此,這種人設吃香而已。”
“各個領域如今都瞧不起窮人。”
他聳聳肩。
聊着聊着,酒吧的人越來越多,這塊的燈光開始灼烈閃爍,音樂聲愈來愈大,舒臾被吵得有點心煩。
身側一個穿着吊帶包臀裙的女孩踩着高跟鞋一趔趄,朝他這邊倒過來,差點跌在他膝上,他不得不扶住她。
她身邊站着一個漁網襪熱褲少女,一看見舒臾便睜大眼睛,捂着嘴說:“嗚哇,你好會倒哦~”
包臀裙女孩被拉起後,甜甜地跟他道了謝。
隔了會兒,他聽見她說:“好美的小哥哥喔,跟太子爺兩個是我今天看到的最帥的兩個人了,不枉我跑出來一趟~”
舒臾裝作沒聽見,女孩又說:“太子爺身材可真好,腿那麼長,臉那麼帥,結果隻顧着獨自喝悶酒,有人去撩他,他壓根沒理,後來就進包廂去了。”
熱褲少女時不時看舒臾幾眼,接了話:“他有對象了呀。你沒看新聞嗎,他前幾天跟那個什麼女團的姜什麼,名字我忘了,一起同框被拍到了。他以前還跟喬夢璐傳绯聞呢。”
“啊?我搜搜,這麼一說好像真是诶。我就說呢,長着這麼一張花花公子臉,居然那麼難撩。哎,帥哥都有對象了……”
包臀裙女孩又偷偷指了指舒臾,大概将他和薛瀕當作一對了。
薛瀕也聽見了她們的話,笑了笑:“萬夏太子爺在網上很紅,尤其年輕人中,大概是因為他總是跟一堆明星網紅有牽扯吧。”
“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很多有錢人玩兒的都挺大的,尤其私生活,混亂得很,什麼俄羅斯轉盤、深水炸彈、膳始膳終,說出來能吓死你。”
“不過隻要撒的錢夠多,總有人前赴後繼,排着隊等着被有錢人玩兒,什麼法律道德尊嚴,全扔一邊兒了。”
“我有個朋友是混圈的,說這些二代的公子們睡女人都睡膩了,開始睡男人,純純圖刺激。那些屌絲們的女神在他們那兒隻要花夠錢,什麼花樣兒都敢使,隻有人想象不出來的,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
……這内容對舒臾來說明顯超綱了。
不過,他真真确切地意識到。他與金垠呆的圈子是如此不同,大學的戀愛仿佛已是上輩子的事,也無怪那男人那麼倨傲地朝他露出獠牙。
薛瀕低頭刷微博,正好看到了什麼,朝他揚了揚手機:“你看,剛說曹操曹操就有花邊新聞了,和一個挺漂亮的女演員。”
“一個月前的事兒了,今天才爆出來。這些有錢人都挺渣的,幾天就換一個女人,一個月都不知道換幾波了,什麼女朋友不女朋友,大部分隻是炮/友吧。”
舒臾心底五味雜陳,方才,金垠提的那場交易也是隻關乎肉/體,不包含情感,就像他說的那樣,那隻是一場遊戲。
昔日那個他認識的講純愛的金垠如今看來隻是一個遙遠的殘像了。
他順着薛瀕的話看手機,熱搜第一赫然是#喬夢璐萬夏太子爺#。
喬夢璐?
他依稀記得,先前姜聆似乎吐槽過,說什麼喬夢璐進出過金垠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