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毒花上膛子彈擊心髒。
血肉淋漓魂飛盡無問相忘誰先忘,
醉時戚戚惘惘,醒時唇吻棺椁風月故人春潮踏浪,
來,芸芸衆生看他癫狂……”
這人的長相氣質比舒臾想象地更孤傲、更淩厲、更有一種剃刀般尖銳的華麗感,美得盡是鋒芒——他有理由相信,這年輕男孩對任何俗氣的東西都不屑一顧。
一曲完畢,周身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看到了嗎,他手上紋的字母好像是‘love ·pistols ’,哦哦,就是這首歌名,愛和手/槍……”
身後的包臀裙女孩說。
“他是今天第一次來嗎,我來過很多次了,還是頭一回看到他。好……好華麗的帥啊,感覺能燙傷人眼睛,歌也好聽,唱得好感動……”
熱褲女孩撫着胸口:“不行啊,我今天何德何能,看到好幾款絕頂帥哥了。”
“等等,我問下我表哥,他是這裡的音樂總監,一定曉得台上是誰……”
舒臾豎起耳朵等着熱褲女孩說出台上歌手的名字,她卻去跟遠處的同伴彙合了。
love ·pistols本人朝觀衆鞠了一躬後便幹脆利落地下台,舒臾心說這趟來得很值,想去問他要簽名,便同薛瀕打了個招呼,借口要去衛生間。
“又去?我陪你去?這裡人多雜得很。”
薛瀕起身要和他一起去。
舒臾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不用擔心,這裡不是gay吧。”
“不行,還是我跟你一塊兒去。”
舒臾覺得,薛瀕大概是因為先前金垠的事而過度擔心他了,但在對方一再要求的時候,他的手機恰好震動了。
薛瀕點開屏幕上一大串的語音轉換後,深深蹙眉,快速在微信裡輸字,沒再堅持和舒臾一同去。
他朝舒臾聳聳肩:“不好意思,工作上的事,我先去旁邊打個電話。”
随後,他便拎起手機,去找個清靜的地方打電話了。
舒臾順着一個保潔阿姨的指路到了一間屋子,這回繞過了金垠的那間包廂。
眼看旁邊也有一個衛生間,來都來了,那便進去罷。地上正橫着一把蒸汽拖把,他一走過去便将東西扶起來。
正好門被推開了,門闆“哐當”一聲撞在他後背上,随即彈回去,“吱呀”一聲半開着,接着有腳步聲匆匆傳過來。
“席蓮,你确定不跟他們簽約?”
“說一萬遍了,不簽。”
“你不要因為南歌的事有陰影嘛,他确實為違約金付出了很大代價,但圈裡這樣的例子又有幾回?你太悲觀了!你的音樂那麼先鋒,不簽公司根本不可能推出去,你總不會希望你一輩子都隻能在這種小酒吧演奏吧?”
“随便,也沒什麼不好。”
“真他媽年輕任性,也就你這種小毛頭能說出這種話來,你知道多少音樂人想被簽想走紅?對了,有傳聞說南歌是你的戀人,這事兒是真的嗎?”
“……不是。”
“不是?呵呵,他跳樓後警察在他褲兜裡發現了遺書,我找内部人打聽過了,那裡頭寫到你的時候可是癡怨得不得了,老子這種鋼鐵硬漢都他媽想哭了。席蓮啊,我就知道,他的死其實不全是違約金的原因,還有愛而不得吧?他其實深愛你吧?我要是把這消息告訴他父母,你猜他們什麼時候來找你?”
“……那你去吧。”
那二人卡在門口,從他們的角度看不見舒臾,隻以為衛生間沒人。
他無意間偷聽到這樣的對話,杵在原地不敢動,唯恐一動就會被人發現。
但他們的對話卻還在繼續。
叫席蓮的人說:“所以,你想說什麼?你認為南歌的死我有責任,借口威脅我,逼我就範?”
“陳總,你們别以為我不知道,南歌過去一直受周益鳴的騷擾,有嚴重抑郁症。周益明是什麼東西你不清楚嗎?他有強/奸案底。”
“你——行、行,你可真行啊,席蓮,你們年輕人總是天真得很,出來混社會以為硬到底地球就他們能跟着你們轉。”
“我告兒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罰酒,别人想捧你是一句話的事,想毀你也是一句話的事。南歌怎麼沒的,你遲早也一樣,别他媽的恃才傲物以為自己有幾斤幾兩,就你那破玩意兒有幾個人聽?行吧,看接下來周哥怎麼對付你,老子拭目以待!”
“ok,我奉陪到底。”
其中一個人狠狠剁了幾腳後才快步離去,光聽聲音就能聽出唾沫橫飛。
席蓮的聲線則很清冷,字正腔圓,感覺……有點熟悉,似乎與台上唱歌的人很一緻。舒臾瞬間有些緊張,難道是love· pistols本人?
另一道腳步聲更近了,舒臾意識到席蓮可能要進來了,除非對方像抗日劇裡直着眼睛半瞎的鬼子一樣,那他才可能偷溜出去。
下一刻,門被人推開了。
一雙細長又桀骜的眉眼掃過來,來人的腳步蓦地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