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樓面無表情的擡眼,“那敢請問姑娘現在是在作甚。”
葡萄:“……”
少女原本就微微發紅的臉頰,此時似乎更加發燙了,帶着幾分羞恥的紅意垂下了腦袋,默默收回了兩隻小爪子,連同背脊也直挺了起來。
“我不是故意的。”她小聲的解釋道。
她熱,全身說不出來的熱,他身上冷冰冰的很舒服,她就忍不住……忍不住多靠近他一些。
青年俊容神情依舊,他面不改色,令人揣測不出此時那雙黑眸心裡在想什麼。
又不是他讓她抱的。
分明是她自己投懷送抱,現在卻反倒像是他強迫了她一樣。
“我真的什麼都會幹,大人。”小姑娘繼續自薦,“不比一般的丫鬟差。”
“我守夜也很精神的呢,聽力也好,大人半夜需要什麼的時候,我會比誰都快呢。”
“求您了。”小姑娘可憐巴巴的,就差哭出來了,“我如果沒人要的話,等我回到青樓我會很慘的……”
鸨母有一萬種方法折磨她。
葡萄不想回去。
“您要是萬一起夜需要夜壺,我也會很——唔!”
小姑娘的臉蛋驟然被隻大手掐住,在青年的手裡,她的臉頰都要變形了,白生生的像一團被掐住的白饅頭。
“唔。”
葡萄其實話都還沒說完。
他萬一需要,她其實遞紙也很快的。
可是青年單手掐着她的兩邊臉頰,葡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含糊的發出唔唔聲。
“想我帶你回去?”
“唔……”
青年繼續掐着小姑娘的臉蛋,“就這麼喜歡我,迫不及待想當我的妾?”
葡萄微怔,“……唔?”
她沒有說過要當他的妾啊,她一直都是往丫鬟方向應聘,他是不是剛才沒聽見她的那些自薦?
就在這時,對方的聲音清晰落在她當耳畔,“要當我的女人,姑娘還需要再有些手段。我家頗有門楣,可不是誰都能進的。”
她隻是不想要再留在青樓,隻是想當個普通的灑掃丫鬟而已,也要這麼嚴格嗎?
青年似乎看出她的沮喪,他聲音溫煦,看起來十分貼心,“這樣,我給姑娘開個後門。”
驚喜太過于突然,葡萄腦袋的頭暈感都在這一瞬間仿佛緩輕拉不少,她的目光忍不住全心聚集在眼前俊美如斯的青年身上。
隻見他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張開雙唇,“我給姑娘一個考核,姑娘若是能通過考核,我就把姑娘收在身邊。”
葡萄的一顆心撲通撲通跳着,沒有任何一個時候比此時此刻跳得更快了,原本以為看不到希望的人生盡頭,沒有想到逃離的機會現在就擺在她的面前。
她的希望仿佛與此時的燭火相呼相應,騰騰燃燒。
他說,“姑娘不若陪我一起拉屎。”
“……啊?”
葡萄人都裂開了。
蒼天啊,大地啊,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她原本心中那股希望此時都被這股突如其來的無形屎意澆滅了。
這就是貴族所謂的怪癖嗎?拉屎都要美女作陪,狗屎,春月樓最小的姑娘都敢一個人上廁所。
他堂堂一個男子漢,身量看着就逼近九尺,居然還比不過春月樓最小的姑娘。
葡萄覺着自己今日是遇到變-态了。
偏偏這個變-态還是她自己找上門企圖讓他帶她逃離春月樓的金主,此時他正溫柔的撫摸着她,骨節分明修長寬闊的手指拂過她的發絲。
他溫柔的說道,“姑娘方才不是自己說你要給我倒夜壺麼。”
“如今竟已是不算數了麼?看來姑娘的心沒有那麼誠。”
葡萄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沒、沒有……”
“這樣。”他笑。
青年其實嚴格上來說不算真正的青年,氣質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他與她年歲似乎相差不大,僅僅隻是比她略微年長兩三歲的感覺。
唇角微微笑起來時,葡萄當真覺得漂亮,可是她同時也覺得危險極了。
像村裡老人口中總是念叨着山上森林深處越漂亮,顔色鮮豔的美麗事物越有毒一般,青年的掌心溫柔地落在她的發絲上,溫煦的笑道,“就在許亨生頭上拉吧。”
話音剛落,青年便“啧”了一聲,漂亮的臉龐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是在困擾的反思,“許亨生這種貪官,在他頭上拉一萬遍屎都不算在嚴懲他。貪生怕死的死老鼠連朝廷給邊疆撥下來的赈災财款都敢貪污。”
“不若麻煩葡萄姑娘,屆時你将夜壺直接扣在許亨生的臉上如何?想來更加痛快。”
“意下如何,葡萄姑娘。”
葡萄——葡萄直接暈了過去。
她兩眼一黑,昏迷前的最後一刻,小腦袋裡隻有一個想法,她總算是解脫了。
“啧。”
小姑娘柔若無骨,眼看着即将要砸在冰冷的地闆上,一隻大手憑空出現及時攬住她的腰,将她攬進了懷裡。
謝樓有些嫌棄,“真不經事。”
随便一吓,就被吓暈了。
膽子還不如一顆老鼠屎大,就這麼小的膽量還想要當他的女人。
“主子,”屋外傳來手下的聲音,“許亨生賬本找到了,人都抓住了,目前都關押控制在大堂裡。”
倒是終于可以不用再扮演這愚蠢的好-色貪官了。
“但是許亨生……許亨生……”
“說。”青年目光冰冷,宛如利劍。
“他死了。”
屋外的人恭敬說道,哪怕沒有看見主子身影,也依舊恭敬的低下頭,報告道,“他咬舌自盡,我們沒能及時阻攔。”
許亨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