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瑤兒小姐?”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
蘇予瑤緩緩轉身,是那個在地上爬行的老者,他已經恢複了正常的面容,“您……清醒了?”
“是!盈沖死了,他的震骨釘和攝魂骨也不管用了!”老者雙手抱拳,深深一拜,“老夫是不窮峰堂口的碑王,鄭清!”
蘇予瑤看着鄭清頭頂的一塊血迹,驚訝地問道,“震骨釘?釘在了您的頭頂?!”
“正是!”鄭清站直了身體,說道,“震骨釘是盈沖用妖咒制成的法器,隻要進入體内,就會融進骨髓,之後,盈沖就敲擊攝魂骨對我們進行操控!”
“也就是說,被震骨釘釘住的人……必死無疑?”蘇予瑤驚恐地問道。
“沒錯!”鄭清又向蘇予瑤拜了一拜,“原本,老夫以為會就此鄖去,沒想到,瑤兒小姐救了老夫和不窮峰堂口的所有人!”
“不窮峰堂口的所有人?”蘇予瑤忙向周圍張望着。
影子和幽靈帶着狼群守着不達峰。
鼠蔔正在照顧暈頭轉向的瑞雪和沙暴。
路上還有幾個人,正在緩着氣兒。
“人在哪?是來接您回去的?”蘇予瑤疑惑地問道。
“那幾個,便是!”鄭清指了指地上緩氣口幾個人,“我們不窮峰原本人丁十分興旺,是四座堂口之首!但是因為老夫不屑于讨好谄媚,便被盈沖搶了風頭,最後落得如此下場……”
“哦……”雖然不窮峰堂口的經曆有些悲慘,但蘇予瑤卻聽得有些許的暗爽。
本來想借機拉攏不窮峰的堂口,沒想到竟陰差陽錯地救了他們一命。
蘇予瑤清了清嗓子,繼續問道,“鄭清大人,既然您是不窮峰的碑王,那我第一次去往那邊的水潭,您也應該知曉吧?!”
鄭清擡頭看向蘇予瑤,并沒有反駁。
“鄭清大人!”蘇予瑤鄭重地看着鄭清的眼睛,低聲問道,“那日,我看到的,是真的嗎?”
鄭清眼神微閃,卻沒有反駁。
“那裡到底是什麼?”
鄭清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是青柑大人弄的?”
鄭清沒有反駁。
蘇予瑤微微點頭。
她已經很确認了,一定是盈沖用了什麼妖術,抹了瑞雪的記憶,隻為了掩蓋水潭的秘密!
“瑤兒小姐!您燒了不達峰,接下來,要怎麼辦?!”鄭清看着黑黢黢的不達峰,問道。
“怎麼辦?”蘇予瑤簡單思索了一下,說,“我燒山這麼大的事,那兩個堂口都沒有人出來,想必那兩位碑王也是審時度勢的明白人,所以就由您來管理這剩下的三個堂口!誰不服氣,我就燒了誰的山!”
鄭清有些意外地看着蘇予瑤,“您讓我管理這裡?”
“對啊!我不能天天來,以後您就管着這裡,我會盡快讓玄風大人來看一下那個水潭!早一點解決了水潭的事,你們也好早一點回歸正軌!”
蘇予瑤看着燒得差不多的不達峰,喊道,“影子!帶人去看一圈!别留活口!”
“嗷!”
“鼠蔔!你帶人去另兩座堂口,把我的話傳到!另外,讓他們都老實一點,不該傳的話,不要亂傳!”
“是!統領!”
“鄭清大人!我估摸着盈沖死了,那裡的水潭可能會變成原本的模樣,所以就勞煩您派人看着!直到玄風大人來!能做到嗎?”
鄭清十分震驚地看着蘇予瑤,小小年紀就敢弑殺!還敢燒山!還……給我安排了差事?!
“做不到嗎?”蘇予瑤看着鄭清的表情,繼續說,“做不到也沒關系,我可以派人來看着,就是得勞煩您給送口吃的!”
鄭清恍然大悟,這才是她的原本用意吧!
蘇予瑤苦口婆心地勸道,“鄭清大人!要不幹脆這樣!我呢,多派些人來,一來看守水潭,二來也幫你們不窮峰壯壯門面!您的堂口人少,讓您一下子管理這麼大的地方,人手肯定不夠用!從外面再招人,您肯定不放心!從我們狼族派人,才是最穩妥的!有我給您擔保,您盡管使喚他們!誰不聽話或者犯了錯,您該處罰就處罰!我絕不護短!”
說完,蘇予瑤滿臉期待地看着鄭清,“咋樣?鄭清大人?”
鄭清看着蘇予瑤誠懇的表情,诶?怎麼好像聞到了圈套的味道?
“鄭清大人!您放心!等您的堂口興旺發達了,我就把狼族人撤回來!”蘇予瑤拍着胸脯保證道。
鄭清無奈地笑道,“那就……按您說的辦吧!”
“多謝!”蘇予瑤挑了挑眉毛,繼續說道,“我看着不窮峰的走勢,好像是可以通往乘馬峰的!等有時間,我再派人把路跑出來,這樣的話,咱們溝通起來就更方便了!”
鄭清突然覺得自己跳入的圈套更大了,但是這個圈套讓他跳得心服口服、心甘情願。
他抱拳深拜,“瑤兒小姐!您費心了!”
“統領!”鼠蔔跑了回來,“都傳達到了!兩個碑王雖然沒有露頭,但都派了人出來應下了。”
“嗷!”影子也回來了,穩穩當當地坐在了蘇予瑤的面前,看來都肅清了。
蘇予瑤欣慰地點點頭,雙手抱拳向着鄭清深深一拜,“鄭清大人!後會有期!”
“瑤兒小姐!您慢走!”
狼群浩浩蕩蕩地走出了四小峰的地界。
“影子,”蘇予瑤有些氣虛地說道,“回去之後,挑選二十個精壯聰慧的狼匹駐守不窮峰,負責看管水潭和輔助鄭清大人。”
“是!”影子看着蘇予瑤慘白的臉,擔憂地問道,“統領,您是不是有點累了?”
“我……沒事……”
剛才氣勢如虹的蘇予瑤,現在像被人抽了精神,癱軟地俯在瑞雪的背上。
她的腦海裡一遍一遍過着少女被火焰吞噬的場景。
她殺了他們,同樣也殺了她們!
她心裡并沒有多少内疚,但卻始終忘不掉那九張決然赴死的面孔。
突然,蘇予瑤的視野開始變得模糊,她想抓住瑞雪的背毛,卻眼前一黑,猛地從瑞雪的背上栽倒下去。
當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在自己的床上了。
她微微轉動眼珠,看見白耳正抱着微明,在薩夫人面前繪聲繪色地說,“夫人!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燒了整座山啊!在九郊山的時候沒燒成,這下可算是燒了個痛快!”
白耳的語氣聽不出來是生氣還是解氣。
薩夫人一邊微笑着聽白耳講述蘇予瑤在九郊山的各種壯舉,一邊用針線縫制着什麼東西。
可能是炁力放得太狠了,蘇予瑤累得要命,她沒有力氣阻止白耳,隻能由她添油加醋的杜撰着。
蘇予瑤抻了抻手腳,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不窮峰不窮了!
除了蘇予瑤派去看守水潭的狼族人會經常出入之外,若屈峰和如拙峰的碑王也時不時地派人過去讨好,不是送東西就是推薦堂仙兒。
對于送過來的東西,鄭清總是會心一笑,并不推辭。
但是對推薦過來的堂仙兒,鄭清卻都好言婉拒。
蘇予瑤因為炁力消耗過大,也難得消停了一陣子,每天隻是坐在寶座上聽着下面傳上來的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