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玄風本來沉穩的心突然慌亂起來。
他努力地想站起身,卻虛弱地趴了下去。
滾燙的青石闆煎烤着他的皮肉,他卻感覺不到疼。
他掙紮地爬起來,剛要站起身,就覺得身後一道腥風刮來……
“玄風!”蘇予瑤的喊聲如雷般灌進玄風的耳朵。
玄風還沒直起的腰,瞬間又塌了下去。
“怎麼會被打得這麼嚴重?!”蘇予瑤摟着玄風的腰,憤怒地喊道,“是誰!是誰打的?!”
“丫頭……”玄風咬着牙挺起身子,剛要回頭,就見一道五顔六色的長袍甩了過來,結結實實地抽了玄風一個嘴巴子。
玄風捂着臉趴在地上,“傻丫頭……别……沖動……”
蘇予瑤站在玄風身側,手持着彎月刀,指向一旁比自己高出幾個身子的牛頭行刑官,怒吼道,“是不是你打的?!”
牛頭行刑官錯愕地看着面前還沒自己大腿高、渾身散發着腥臭、怒火沖天的小胖墩,“哞……”
“你承認就好!”蘇予瑤腳下運炁,猛地竄起,揮刀就砍!
牛頭行刑官連忙伸出一根手指點住了蘇予瑤的腦瓜頂,把正要躍起的蘇予瑤按了下去。
影子和沙暴一看,這個牛頭怪竟然敢動他們的統領,立馬氣紅了眼,一左一右撲了上去,咬住了牛頭的腳腕。
牛頭舉起鞭子就要抽,蘇予瑤見狀忙聚炁于刀刃,一擰身,對準牛頭的胳膊肘用力一揮!
炁風如刀,雖然沒有打掉鞭子,也沒有傷到牛頭,但是也把牛頭的胳膊打得麻酥酥的,使不上力氣。
“你倆讓開!保護好玄風!”蘇予瑤安排道。
影子和沙暴馬上松開嘴,退到玄風身旁。
殿門外的所有人,不管是坐着的、站着的還是跪着的,都一臉詫異地看着陌生的蘇予瑤和屁股對着玄風的兩匹狼!
而蘇予瑤的注意力卻隻在牛頭行刑官身上。
牛頭無奈地看着蘇予瑤和她身後呲牙咧嘴的狼,又無辜地看向伊母,尋求幫助。
蘇予瑤卻趁着牛頭轉頭的空檔,腳下重新運炁,一低頭、一矮身竄到牛頭的□□,不由分說揮起彎月刀就向上砍。
赤焰一見,連忙起身。
“赤焰!”伊母叫住了赤焰,她壓住嘴角,眼神一直跟随着蘇予瑤。
擱在以前,就憑蘇予瑤的這個鬧法,剛進天門就會身首異處,不過……
伊母緊盯着蘇予瑤,本宮倒要看看,這個蘇予瑤到底能幹出來什麼樣的事?
牛頭忽覺一道寒風刮過裆下,趕緊退後一步,但因為身形巨大,行動并不敏捷,反而把蘇予瑤夾在雙腿中間。
“啊!”蘇予瑤護着肚子,反握彎月刀,用力将刀尖刺向牛頭的大腿。
“哞!”牛頭吃痛,趕緊把受傷的腿擡了起來,彎月刀卻像個鈎子一樣,勾在了牛頭的大腿根裡。
蘇予瑤終于有了喘息的空檔,便雙手握住刀把,用盡炁力向下一扽!
“噗!”
一股暗紅的血液噴射在蘇予瑤的脖頸上。
蘇予瑤面不改色,一手護着肚子,一手握着彎月刀從牛頭的□□退了出來。
牛頭卻晃晃悠悠,“嘭”的一聲,倒在地上。
“丫頭……”玄風使勁扒拉着眼前的狼尾巴和狼腿,終于薅住了那個彩色長袍,“丫頭……你快……走……”
蘇予瑤并未發覺玄風的動作!
她扽起長袍,幾步便踏上牛頭的肚皮,抱着肚子猛地跳起,狠狠地蹬向牛頭的胸口。
“哞……嘔……”
蘇予瑤又順着牛頭的胸口滑向牛脖子,猛地用腳頂住牛頭的喉嚨,一把薅住了牛頭的鼻環。
“牛頭怪!我知道你隻是個聽令的!我這麼傷你,你都不還手,我明白你是讓着我!但是!我不會感激你!因為!”蘇予瑤瞪着眼睛一邊吼着,一邊揚起彎月刀,“你打了我的玄風!”
一道寒光劃過,牛頭覺得鼻子一涼,就見蘇予瑤拎起挂着一點點牛鼻肉的鼻環,跨過他的腦袋,走了!
“哞——!”牛頭上噴着鼻血,下噴着鮮血。
“赤焰!把癸牛帶下去!好好醫治!”伊母翹着嘴角看着蘇予瑤,說道。
赤焰連忙起身,叫了幾個天兵在蘇予瑤的無視下扛走了癸牛。
蘇予瑤用刀把鼻環上的肉削下來喂給了影子和沙暴,又把手指粗的鼻環套在手腕上,對着陽光一照,金光璀璨。
玄風趴在地上,滿臉幸福地仰頭看着腆着肚子欣賞鼻環的蘇予瑤。
蠢丫頭!又胖了!又長能耐了!
玄風回想起剛收養蘇予瑤時的情景,也是這樣有了新玩意兒就稀罕得不行;他又想起她每次闖禍之後也都會腆着小肚子、耷拉着腦袋,小心翼翼翻愣着大眼睛看他臉色的樣子;他還想起,她每次依賴他、讨好他的樣子;更是想起他倆在一起時的美妙……
無論什麼樣子,都絕不是現在這個滿身腥氣,肚皮頂的比天高,走路橫晃的蘇予瑤。
“丫頭……”玄風動容地拉扯着蘇予瑤的裙擺。
“诶呀!你等會!”蘇予瑤輕聲說道。
她收起了彎月刀,整理了一下衣着,向前走了幾步,雙手抱拳,對伊母微微低身,拜道,“雪山狼族統領,薩凝寶!見過伊母娘娘!”
伊母欣喜地打量了一下蘇予瑤,随後轉向滿臉驚恐的紅珠,“紅珠,你看!她來了!這個抗旨不遵的罪責,本宮還需要追究嗎?”
“她……這……”紅珠被蘇予瑤的樣子驚得一時間腦袋轉不過來彎,不知道該說什麼。
伊母微微翹起嘴角,對同樣震驚地澤淵說,“澤淵,你說呢?”
“啊?”澤淵回過神來,尴尬地說道,“既然……蘇予瑤來了,自然不必追究……”
“其他人呢?”伊母的眼神掃向潮汐。
潮汐連忙說道,“我們自然都是聽娘娘的!”
伊母冷眼看着跪在腳邊的人,并沒有讓他們起來的打算。
她一邊撫着額頭,一邊将眼神移向玄風和蘇予瑤……
“丫頭,你怎麼來了?”玄風屈着身體,向前爬着,夠着蘇予瑤的鞋子,憨笑着說,“這多危險啊,你說你,來幹啥……”
“我來幹啥?”蘇予瑤回頭看着趴在腳邊、滿身傷痕,臉上卻蕩漾出瑞雪般傻笑的玄風。
“你說我來幹啥?我不來,娘娘就打死你了!”蘇予瑤又氣又心疼地嘟囔着,“真沒出息!堂堂一個天君,被打成這樣!你的炁呢?怎麼不用?!”
玄風緩了緩,爬起身,摟着蘇予瑤的腿,雖然整個身體痛得即将支離破碎,但心中卻甜得十分滿足。
“丫頭……我好想你……”剛才還硬氣抗鞭子的玄風,在蘇予瑤的面前突然變得脆弱起來,他想站起身摟住他朝思暮想的丫頭,但被燙傷的膝蓋卻不聽使喚,用不上力氣,“丫頭,對不起……我錯了……”
蘇予瑤很想抱住玄風,但卻因為不能讓他知道孩子的事,所以不敢輕易靠近。
她含着淚看着玄風背上的鞭痕,說道,“傻王八!你怎麼不叫我一起來……”
“你不是休了我嗎?你竟然敢休了我,壞丫頭……你又胖了……呵呵……”
玄風看着蘇予瑤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