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族雖說是遵行一夫一妻,但你們可别忘了!薩寒一!他可不是狼!”
“诶嘛!可真是!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蘇予瑤雖然不貌美,但是年輕啊……這細皮嫩肉的模樣,哪個男人見了能不心動?!”
“那這到底是統領,還是二夫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玄風聽着閑話,慢慢攥緊手中的酒杯。
“诶!大人!”祁門趕緊将玄風手裡的酒杯撤下來,小心地放在桌子上,這些天光聽着閑話不知捏碎了多少酒杯!
“大人,您别聽她們瞎說,瑤兒怎麼會是那種人,再說了,薩首領也不是……”祁門小心翼翼地說道。
玄風的臉色極其不好看,祁門連忙停住話茬。
玄風明明知道真相,明明知道這些都是謠言,他卻無法站出來替他的丫頭說句公道話!
他恨自己的身份、恨自己的籌謀、恨自己的自私。
他深歎了一口氣,夠起酒壺就往嘴裡灌。
“大人!您何苦……”祁門又無奈又心疼。他是玄風的啟蒙仙師,曾經與玄風心意相通。可現在,玄風竟然對自己關閉了心門,還成日飲酒消愁。
“老闆!來三碗面!”影子的聲音從一衆嘈雜的八卦聲中擠進了玄風的耳朵裡。
“噗——!”
玄風的口鼻噴出烈酒,他捂着嘴巴,忍着鼻腔的灼痛,扒着窗縫向外張望着。
不遠處的街邊面攤坐着三個人!左邊是沙暴,右邊是影子,兩個人都收拾得幹淨利索,根本不像在天宮所見的那樣狼狽邋遢。
而正對着自己,頭挽發髻的少婦,正是蘇予瑤!
隻見蘇予瑤揚着圓潤的臉蛋望向天空,白皙稚嫩的臉龐浸潤在太陽的光輝中,讓她的整張臉都散發着金色的光芒。
玄風心中一驚,因為他看到,即使在如此明亮的陽光照射下,蘇予瑤的眼睛依然空洞無光。
“面來喽!客官慢用!”小二将面放到幾人面前,蘇予瑤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影子熟練地将自己和沙暴碗中的面挑出一些加到蘇予瑤的面碗中,然後把蘇予瑤的手輕輕擡起,将筷子放到蘇予瑤的手裡,又把面碗推到蘇予瑤的面前,“凝寶小姐,吃吧,小心燙!”
“哇!今天的面好香啊!”蘇予瑤伸出手摸索着桌子上的碗,聞着熱氣騰騰的面條,挑起面條就往嘴裡塞,“嗚!真好吃!”
她的臉上洋溢着微笑,似乎嘴裡嚼的是海味山珍,但眼睛卻始終望向那個最刺眼的方向,不曾眨一下!
玄風看着如此這般的蘇予瑤,心徹底地碎了!
我是個混蛋!我真是個混蛋!我的丫頭被我毀了!是我害了她!
祁門來不及擦幹臉上的烈酒,也跟着玄風扒着窗縫往外望去,看到蘇予瑤這個樣子震驚地哆嗦着嘴唇,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仙師,”玄風皺着眉頭、忍着眼淚,哽咽着說道,“麻煩您……去看一看……”
“好!您别着急!微臣這就去看看!”祁門急忙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诶?你們聽說了嗎?那個奇蘭已經搬到扶光宮去了!現在以扶光宮女主人的身份自居呢!”
“但我聽說,玄風大人并不喜歡奇蘭,要不他怎麼就回了仙山呢?”
“淨胡說!玄風大人回來的時候帶了好多銀兩,到處置辦糧食布匹,我估摸着,肯定是要把奇蘭給迎娶到仙山了!”
“诶呀!這麼說來,蘇予瑤還哪裡有機會了?!那個奇蘭的姐姐是青柑大人的妾侍,據說把青柑大人迷得不要不要的!現在獨享寵愛呢!把青夫人逼得閉關修佛了!姐姐都那麼厲害,妹妹肯定更勝一籌!”
“你們别瞎說!我可是聽說蘇予瑤是個有脾氣、有頭腦的,跟青夫人可不一樣!”
“哼!你是個榆木腦袋!女人雖然不一樣,但是男人可都是一樣的!”
街邊長舌婦嚼舌根的話一字不落的傳進玄風的耳朵裡,同樣也一字不落的被蘇予瑤聽進了心裡。
她的心還是有些痛,或者說已經痛習慣了,她捧起面碗,一口接一口的把面條塞進嘴裡……
祁門慢慢地走向面攤,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向小二招了招手。
“客官!您吃點兒什麼?!”
祁門将小二叫到身邊,對着小二的耳朵,低聲說了幾句。
小二用眼睛瞥了瞥蘇予瑤的方向,笑着點點頭,“明白!”
蘇予瑤大口嚼着面條,忽然聞到一股醬肉的味道,她停了下來,用鼻子嗅了嗅,嘟囔着,“真香!影子!等咱們回去了,我要好好吃一頓烤肉!”
“好!”影子應道。
“我還要喝羊奶!”蘇予瑤挑着面條說。
“好!”影子伸出手,将小二端着的醬肉擋住了。他瞪着小二,微微搖了搖頭。
“客官!您幫個忙!這盤子肉還沒怎麼動,就這樣扔了怪可惜的,反正人家也付了錢,你們要是不嫌棄,就吃了吧!”小二笑着說。
“我們不要!”影子和沙暴又不瞎,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兩人瞪向祁門,人群之中突然出現三三兩兩的人慢慢向祁門聚攏。
蘇予瑤似乎感覺到了大家的憤怒和警惕,她放下了碗筷,探了一下周圍的炁場,“影子,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影子婉拒了祁門的示好,把一筷未動的面條又挑進蘇予瑤的碗裡,“凝寶小姐,多吃一點,咱們出了三公城就要走山路了。”
“好!那你們也多吃一點!”蘇予瑤笑着說道。
影子放下碗筷,低頭想了想,猛地回頭看向躲在窗縫中的玄風。
沙暴看見影子憤怒地眼神,也順勢望了過去,頓時警覺起來。
狼族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都嗅到了危險的信号。
他們逐漸聚攏,慢慢将蘇予瑤圍了起來。
祁門不敢貿然靠近,隻能眼看着蘇予瑤被十幾個小夥子圍在中間。
蘇予瑤能夠感覺到大家的緊張,但又不确定發生了什麼。
“影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蘇予瑤有些擔憂地問道,“大家怎麼這麼緊張?”
“沒事。”影子一邊安撫着蘇予瑤,一邊向沙暴使着眼色。
沙暴點點頭,從腰間拔出彈弓,握在手中,盯緊了玄風。
不對勁!
蘇予瑤慢慢釋出炁場探着周圍,他們護住了我?難道周圍有什麼危險嗎?
祁門感受到了蘇予瑤的炁場,瞬時将所有炁力收回至丹田,在蘇予瑤的炁場内隐住了身形。
奇怪……我的炁力雖然有限、探得不深,但也應該能探到危險,怎麼會什麼都發現不了?除非……
“影子,這家面攤的面這麼好吃!給的份量還這麼多,怎麼就咱們一桌人在吃呢?”蘇予瑤挑着面條閑聊道。
“哦,沒有,”影子緊盯着祁門說道,“還有兩桌人呢!”
兩桌人?蘇予瑤又用炁場探了一下,我隻能探到一桌?!
“我不吃了!”蘇予瑤放下筷子說,“影子,咱們走吧!”
“好。”影子應道。
沙暴突然舉起彈弓射向玄風,玄風微微一閃,再看向蘇予瑤時,就隻看到蘇予瑤被狼族人護在中間,正快速向出城的方向走去。
玄風急忙從窗戶躍了出去,還沒追幾步,就被一臉鄙視的沙暴擋住了去路。
“沙暴!丫頭的眼睛怎麼了?!”玄風毫不客氣地薅住沙暴的領子問道。
沙暴擰着眉毛,不屑地用手裡的彈弓敲了敲玄風的手,說道,“放手!”
“丫頭的眼睛到底怎麼了?!”玄風紅着眼睛問道。
沙暴攥住了玄風的手腕,狠狠地說,“你都迎娶新人了,還管她的眼睛怎麼了?!你咋管那麼多?!”
“沙暴!”玄風扯着沙暴的領子低聲吼着,“回答我!”
“回答個屁!”沙暴沒好氣的推開玄風,回頭看着蘇予瑤已經走遠,便對玄風毫不客氣地說道,“玄風大人,我們這就啟程回雪山,希望您不要糾纏我們凝寶小姐!”
“凝寶小姐?!”玄風氣憤地指着沙暴的鼻尖說,“她是你們的統領!你們竟然如此沒大沒小……”
“切!”沙暴白了玄風一眼,向身邊的族人使了使眼色,幾個人慢慢退入人群。
擋在祁門身前的人也随着沙暴淡出……
“仙師!仙師!”玄風無法去追蘇予瑤,隻好去向祁門問情況。
他看着愣在原地,滿臉震驚的祁門,小心翼翼地問道,“丫頭的眼睛……怎麼了?”
雖然狼族人對蘇予瑤的保護盡心盡力,但在蘇予瑤起身的瞬間,祁門仍然看見了蘇予瑤那高高隆起的腹部。
這孩子是誰的?大人的?還是……狼族的?如果是大人的,那還好說,如果是狼族人的,那可就……
祁門回頭看向身邊滿臉焦急的玄風,“呃……大人……”
“您說呀!丫頭的眼睛到底怎麼了?!”玄風急得滿頭大汗。
“那個……确實是看不見了……”祁門猶豫着說道。
“我就知道!”玄風氣惱地低聲說道,“我看這丫頭是當了首飾一路從城鎮玩着回來的!肯定是在哪遭了陷害受了傷!所以才會眼盲!”
“微臣……”祁門思索着,到底要不要說瑤兒身懷有孕的事。如果大人确定是他的孩子,那還好說,萬一不是……我這不就捅了簍子嗎?
“大人,瑤兒的炁運增進不少,微臣不敢貿然探入,因此,并不确定是何原因導緻的失明。不過,以微臣的想法,這次送糧食布匹去雪山,還需要派去一名有經驗的醫官,可以為瑤兒診治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