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母看着眼前血腥的場面,雖然不忍,但也無可奈何,她平和地看向滿身血迹的蘇予瑤,微微點了點頭。
“姐、姐姐,您就……這麼看着?!”青金氣得渾身直哆嗦,擰着眉毛、瞪着眼睛喊道,“蘇予瑤在這大開殺戒!您不管嗎?!”
伊母撫了撫耳邊的碎發,悠悠地說道,“這是狼族的事,本宮無權幹涉!”
“娘娘!”紅珠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說道,“雖是狼族的事,但蘇予瑤殺的,可不都是狼族的人!她屠了不達峰堂口,還放火燒山,毀屍滅迹!如今又殺了這麼多人!她敢說殺的都是狼族的叛徒?!這難道不是濫殺無辜?!不達峰的事情還沒有問罪,她就又背負這麼多人命!這樣明晃晃的罪孽怎能輕易放過?!”
“對!對!”青金趕緊應和道,“不管盈沖做了什麼都罪不至死,就是死罪也輪不到她蘇予瑤動手!今天她又當着您的面大開殺戒!您難道還不問她的罪嗎?!”
“娘娘!”玄風心急地喊道,“不達峰的事另有隐情!剛才的事也是經過您的應允!請您三思!”
伊母歎了口氣,看向蘇予瑤,平靜地問道,“蘇予瑤,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娘娘!”蘇予瑤低身說道,“不達峰堂口出現了非常嚴重的瘟疫!健康的人一旦被傳染就會失去意識,像狗一樣爬行,并且互相撕咬直至死去!我為了保證其他堂口的安全,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望娘娘明察!”
“明察?!”青金瞪着眼睛說道,“你把人都殺了!還讓我們怎麼查?!”
蘇予瑤擡起頭輕蔑地看着青金說道,“正是因為我處理得及時,瘟疫才沒有傳出來!至于……您想查,那就看您的本事了!”
青金指着蘇予瑤,氣得直跳腳,“蘇予瑤!你殺了這麼多人,就不怕遭天譴嗎?!”
蘇予瑤冷笑一聲,說道,“這些人的命數就是如此,我隻是幫了他們而已,即使沒有我,這些人也活不過明天!因為,天命不可違!”
伊母嘴角微翹,挑了挑眉毛看向青金,“青金,聽見了嗎?天命不可違!”
“姐姐……”青金看着伊母冷漠的眼神,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寒意,便不敢再開口,隻能将火氣生生咽下去。
紅珠見青金滅了火,轉了轉眼珠又說道,“娘娘!蘇予瑤帶着狼族霸占雪山根本就是不符合規矩的!仙山是您賜給玄風大人的,怎麼能被蘇予瑤耍了心機、占了去?!雖然青柑大人和玄風大人有些誤會,但歸根結底都是一家人!她蘇予瑤算什麼?!雪山交給她,還能拿得回來了嗎?!”
“娘娘!”玄風扶着炁罩說道,“雪山是我做主交給狼族的!蘇予瑤成為狼族統領是狼族内部的決定!根本不是紅珠說的耍了什麼心機!”
“母親大人!”澤淵傲氣的看了看被圈起來的玄風,說道,“雖然蘇予瑤沒有耍心機,但是把仙山界内的山峰交于他人的做法,屬實不妥!想來是大哥用情至深、一時犯了糊塗!青柑是我們哥幾個家勢最大的!不僅兒女雙全,近日又要添丁進口!最主要的是,他是我們的表兄!自家人還是更放心些!”
“對!就是!”青金又來了能耐,“這一代一代的天君更疊,所有的自然從來都是掌握在天界手中的!她蘇予瑤就算是個正統的狼族出身,也不是天界的身份,更不能把雪山占為己有!”
“那青柑就可以把西南支脈的十座山峰占為己有嗎?”蘇予瑤高聲反駁道,“你們是正統的天界出身,就可以明搶豪奪嗎?!”
紅珠見自己的說法被澤淵和青金認可,便來了精神,昂着頭怒視着蘇予瑤,說,“蘇予瑤!我們可是一家人,就算是有些誤會也談不上什麼明搶!你隻是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占着仙山的山峰在這耀武揚威?!”
蘇予瑤眯起眼睛審視着紅珠,這個跟她毫無怨仇的玉川子,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惹到了紅珠,讓紅珠如此的憎恨自己。
她瞪着紅珠的眼睛,“紅珠,你隻是一個女娥而已,無聘無媒,還敢談什麼一家人?”
“蘇予瑤,”紅珠狠狠地回道,“我好歹也是個女娥!你呢?!你連女娥都不是,就算是曾經你與玄風大人在狼族結為夫妻,但那又怎麼樣?你不是又把大人休了嗎?!你現在算什麼?狼族統領?!哼!”
紅珠冷笑着說,“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怎麼當上統領的嗎?薩寒一可不是你的親生父親!”
話音剛落,台下活着的人一片嘩然!
紅珠繼續說道,“你隻是一個凡人而已!如果不是用了什麼妖媚之法,怎麼會籠絡這麼多人的心!”
蘇予瑤緊緊盯着紅珠,她終于明白那些流言蜚語的來源了,也明白了紅珠憎恨自己的原因。
“紅珠,你嫉妒我!”蘇予瑤淡淡地說道。
“我沒有!你胡說!”紅珠極力的反駁道,“我現在是有道天君澤淵大人的女娥……”
“女娥?”蘇予瑤冷笑着說,“你看看這場上!唯一跪着的……可就是你這個女娥!”
“好了!不要吵了!”伊母壓着火氣說道。
“娘娘!”紅珠一個頭磕在地上,“蘇予瑤居心不良、為人不正、妖魅惑衆、濫殺無辜!她所做的不良、不正、不義之事人盡皆知!如果再繼續縱容,就怕天宮不穩!”
“對!姐姐!您不能再縱容蘇予瑤了!玄風被她迷惑得不清醒,難道連您也被她迷惑了嗎?!”
“母親大人!大哥容易被蘇予瑤迷惑是因為還對蘇予瑤抱有幻想!”澤淵□□着說,“不如這樣,您把蘇予瑤指給兒臣,兒臣将她帶到無極道中好好管教!這樣一來,大哥既可以安心管理仙山,您也不必再因為蘇予瑤的事操心了!”
玄風憤怒地拍打着炁罩,怒吼道,“澤淵!你混蛋!”
“大哥!您激動什麼?”澤淵輕蔑地笑着說,“我也隻是提了個建議罷了!”
紅珠趴在地上,慢慢攥緊了拳頭,高聲說道,“娘娘!您也看到了,玄風大人和澤淵大人已經因為蘇予瑤産生了間隙!小奴冒死谏言!蘇予瑤,不能留!”
尋音谷,再次安靜下來,隻剩冷風搔動着草叢,一雙雙陰冷的眼睛從縫隙中射出寒光。
雷鳴感覺到了草叢中不尋常的殺氣,這種狩獵的興奮和獵殺的沖動,竟然讓雷鳴有些無所适從的忌憚。
玄風展開手掌慢慢調息運炁,旋風驟起繞着看台逐漸向外擴散。
蘇予瑤身上的獸骨被旋風卷起,叮當亂響。她看向玄風,隻見玄風手中的蟬翎劍已經顯出了光影。
“娘娘,”玄風的聲音充滿了即将爆發的隐忍,“蘇予瑤是我的人,我不允許,任何人動她!”
“伊母娘娘!”紅珠爬到伊母腿邊,嘶聲力竭地說道“您還沒看到嗎?!玄風大人已經因為蘇予瑤失了心!再不處置蘇予瑤,就來不及了!”
“姐姐!您快說句話吧!我們可都是為了玄風考慮!玄風被妖女迷惑,竟然把那麼大片的雪山拱手讓出,讓這個外人掌管!真是助長了他人的威風!咱們天界的臉面何在?!”青金添油加醋的說道。
“姨母!”青柑好似剛剛緩過勁,上前撩袍下跪,說道,“就算是外甥有錯,也不能連累那麼多人無辜慘死!蘇予瑤掌管雪山本就名不正言不順,不達峰的事情沒有結論,如今又屠殺我們十頭峰的人!今日不懲治她,怎能向逝者的家人交代?!更何況……”
青柑看了看手握蟬翎劍渾身黑炁的玄風,咽了咽唾沫說,“玄風大人已經着了失心瘋!他的決斷恐怕不能聽信!”
“是我着了失心瘋,還是你們……欺人太甚!”玄風一聲怒吼,伊母的炁罩猛地裂開。
伊母眼神一凜,炁罩重新聚攏,玄風見狀舉劍就劈!
蘇予瑤心中一顫,大喊道,“玄風!不要!”
“哇——!嗚哇——!”突然響起嬰兒的啼哭,打破了緊張的局面。
蘇予瑤的胸口麻酥酥的脹起來,衣襟漸漸潮濕。
伊母攥緊了帕子,瞪大了眼睛循着哭聲望去。
“哇啊——!哇——!”嬰兒的哭聲越來越近!
隻見眉峰冷峻,眼神犀利的朗織不知道從哪片土裡冒了出來,慢悠悠地走向擂台,身後跟着陰陽兩辨的影子和金光耀眼的沙暴!
朗織展開手臂,在他的胸前挂着一個乍着小胳膊啼哭的嬰孩。
蘇予瑤趕忙迎了上去,把孩子抱在懷裡,剛剛還高聲啼哭的嬰孩頓時停止哭泣,哼哼唧唧地用嘴巴探向蘇予瑤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