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人說話間,院子裡的東西已經搬的差不多了,容晚月毫不留戀地将自己身上一直未還的出府令牌遞還給林盛,轉身就要離開。
走時,還是提醒了林盛一句:“别忘記你我和離的日子。”
她說完就往外走,林盛握着令牌,五味雜陳。
從前家裡一直很安甯,怎麼自從容晚月撞邪之後會變成這樣?
家中的事不過小事而已,何必斤斤計較?
他從未嚴厲懲罰過她。
就連雪娘小産這樣害人命的事情,他都并未嚴厲懲罰。
若不是對她真心喜歡,他怎麼可能會這樣護她?
林盛将令牌握在手心,追上去一把拉住要離開的容晚月的胳膊道:“容氏,我可以容你去外面住上一段時間,但是和離這件事情,你不要想。”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話語的内容更像是對她的恩賜。
容晚月被氣笑,一把甩開他的手:“如果我非要和離呢?”
林盛皺眉,似乎很不願意聽她說這樣的話:“你這幾天是撞邪,才會有這麼多匪夷所思的想法,我不怪你,等到日後你恢複,我們再好好談一談。”
原來他竟然認為她反抗的舉動是撞邪。
難怪這兩天對她寬容。
容晚月看向林盛的眼神充滿憐憫:“你真是無可救藥。”
她說完,連看都不再看林盛一眼,徑自離開月明院。
趙四娘和蘆葦跟在她身後,也一同離開。
本來以為今日從林府出來會很難,但事情竟然比她想得要容易得多,容晚月将方才林盛的話全抛諸腦後,真心實意地對趙四娘再次道謝:“多謝趙姐姐帶人來幫我。”
趙四娘爽朗一笑:“道謝倒不必,但你答應我的事情,不能忘。”
容晚月颔首輕笑:“那是自然。”
趙四娘帶人将容晚月和蘆葦送到新宅院,還派人幫她們收拾,不過一上午的時間,宅院已經可以看出家的模樣。
蘆葦第一次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新的房間。
還有一個她從前想也不敢想的筆墨紙硯齊備的書房。
容晚月在新宅裡找到蘆葦時,忙了一上午的蘆葦已經縮在書架旁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手裡還攥着一本書。
容晚月失笑,把蘆葦抱到書房的榻上讓她休息,自己則出去送趙四娘。
“我的那兩個丫鬟,煩勞趙姐姐看着。”
“放心,她們跑不掉。”
“還有一件事要麻煩趙姐姐……”
趙四娘臨上馬車的時候,容晚月把蘆葦想讀書的事情告訴了她。
果不其然,趙四娘有些驚訝:“你想給蘆葦請女夫子?”
這年頭,能讀書的人家都不多,更别提讓女子讀書的人家。
趙四娘不解道:“蘆葦她隻是一個丫鬟。”
容晚月搖搖頭:“我一開始買她回來是想讓她做丫鬟,可既然她想讀書,我又有能力供她讀書,為什麼不讓她讀?我不缺會幹活的丫鬟。”
趙四娘知道容晚月的身家,見她這樣堅定也并不再勸,隻說道:“那我一定給你找一個好夫子。”
趙四娘的性格,說到便會做到,容晚月也不擔心這件事,她微笑同趙四娘告别,回到宅中。
而在她關上門的那一瞬,不遠處的角落露出一個人影,随後很快消失不見。
容晚月并未察覺,回到府中,提筆鋪紙,寫起信來。
她從林家離開,并不缺錢,足夠她富貴榮華。
可她還有想做的事,她想做的事情,需要更多的銀子。
想要銀子,她就要做生意。
隻可惜,她縱然在京州買過鋪子,但孫氏認為女子行商名聲不好,她買的鋪子從來沒開過。
現在離開林家,她可以把京州的鋪子開起來。
還有渝州的商鋪,父母離世後已經關了許多,現在隻剩十幾家,經營越來越慘淡,不少鋪子裡的老人也都已經離開,她可以把渝州的鋪子和人也整頓一下。
還有她答應趙四娘的事情。
趙四娘雖是牙人,身份不高,但她娘卻是太尉夫人身邊的奶嬷嬷,一直替太尉夫人辦事,深受信任。
最近太尉夫人手中缺錢,想在外面找信得過的人合開鋪子,她答應趙四娘要幫太尉夫人掙錢。
而想要完成這些事情,她還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來幫她。
容晚月擱下筆,吹幹上面的筆墨,目光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