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盡管誰都沒有主動去改變現狀,他們二人還是越走越近。
好像在大婚當晚就擁抱過了,再後來他們的擁抱在不知不覺間成了習慣,牽手也是。
就連今夜的吻……也是情之所起,便順其自然了。
“嘗嘗吧。”
梁頌年也給林知瑤倒了一杯,遞過去道:“味道還是可以的。”
林知瑤猶豫片刻才接過來,“酒再好,以你的量還是淺嘗即可,不然要是像上次……”
“酒壯慫人膽,我想醉。”
梁頌年說這話時,茉莉香味兒仿佛将林知瑤籠罩了起來。
她一時分不清這酒氣是來自手中還未及品嘗的酒,還是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梁頌年。
“我看你并不需要酒來壯膽。”林知瑤抓着酒杯的手緊繃,指尖因過于用力而泛起青白。
忽然間,兩人已是鼻尖相抵。
“好像也是。”
梁頌年再次開口,酒氣濃郁到林知瑤也有些昏了頭,她呼吸逐漸急促了起來。
溫熱的氣息交融纏綿,缱绻旖旎的親密愈演愈烈,不久前擁吻過的唇角還有潮紅未褪,此刻又出現在了毫厘之間。
即将淪陷之際,林知瑤偏過頭去,錯開了梁頌年的再進一步。
她垂下眼睫,将眼底的情緒全部遮下,片刻後,又仰頭飲盡了杯中酒。
這樣的情況下,林知瑤應該說點什麼,事實上她也想說點什麼。
可她就是如鲠在喉,烈酒灼心,一個字都說出不來,更别提有何解釋。
梁頌年酒量不好,但酒品不差,林知瑤率先起身,再然後就是無盡的沉默。
她至睡前仍是沒有開口,梁頌年最終也沒有去追問。
次日,兩人都沒有提昨晚,林知瑤如約進宮,梁頌年繼續跟進假-币案。
九月的風,吹着吹着就涼了起來,不受寒的花草樹木漸漸凋零,一場撼動朝廷各部的大案也緩緩拉下帷幕。
林知瑾身為主審,自然要給皇帝及衆臣一個周全的交代。
因此在結案前,他選擇在一個相對不算繁忙的朝會上,将案件流程和細節逐一複盤。
這場公諸于衆的假-币朝會,對于梁頌年這個臨時的承陽特使,此案的編外協助人員,仍是沒有親眼朝見的資格的。
不過他倒是得了閑,不僅好好睡了冗長的一覺,還去聚賢樓吃了酒,嘗了應季的新菜品,隻是沒想到吃飽喝足出門時會遇見江淮景。
“你今日沒上朝?”
“你怎麼沒跟去朝見?”
兩人同時出口,都詫異對方為何在這兒。
梁頌年反應了一秒,率先答道:“我總有跟不進的地方,協辦大人也别是太高看我了。”
江淮景困惑半天的事,被梁頌年一句話點醒了,對方說得不錯,他确實總忘記這人一直沒有正經官職。
“你摻和太多,存在感太強,着實混淆視聽。”江淮景非要噎了他一句,才道:“你也不瞧瞧什麼時辰,朝會早散了。”
這兩人自對上眼,就你一言我一語叫别人插不上話。
而在場唯一的旁人,在此時,可算尋到個話口,趕忙上前一步。
“原來這位就是吏部江協辦,在下刑部提刑司鐘路,早聞大人盛名,今日得見,果然不凡。”
鐘路這頭說完,轉向另一邊,接着道:“不成想兩位關系竟如此要好,梁兄真是給人驚喜不斷。”
他說罷,兩人都想開口反駁,鐘路卻是更快說道:“已是未時,在下回刑部還有些事,兩位既然這麼巧遇見了,鐘路就先行一步,不打擾了。”
“欸——”梁頌年伸手要攔的時候,鐘路已經閃身走了出去,隻揚手揮别道:“他日得了空,換我請梁兄吃酒!”
江淮景看在眼裡,忍俊不禁道:“這人誰啊?避嫌避的還挺快。”
梁頌年望着鐘路遠去的背影歎了口氣,轉頭白了江淮景一眼,“人家剛才不自報身份?你是腦子不好還是耳朵不行?”
“誰問你這個了!”
江淮景嘴裡也不饒人,“狗嘴吐不出象牙,怪不得人家跑得這麼快。”
“跑了也是因為你這個不速之客!”梁頌年懶得再跟他拌嘴,直接轉身走了。
江淮景往早沒了人影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擡頭看了眼聚賢樓的牌子,不解地跟上梁頌年。
“你單獨約提刑司的人吃飯做什麼?你又要搞出什麼事?”
梁頌年腳步不停,“真要有什麼事又怎麼會讓你遇到,少瞎琢磨人了。不過是我承陽一行對他頗為欣賞,得了空請他吃酒罷了。”
這話說的直白,也沒什麼再深入探究的必要,江淮景還是更關心假-币案的走向。
“你可知今日朝會如何 ?”
“所有證供都落在了已滅的裴氏身上,衆臣一堂各執一詞。提翻案的想繼續揪出朝廷巨蠹,提不翻案的或有牽連心虛。今日定是炸開了鍋,沒個結論。”
江淮景一笑,“你倒是心大,絲毫不憂翻案能否。”
“雖未明旨,卻成定局,臨川兄不也看得清楚。”
梁頌年長歎了一聲,“過了今年,朝廷舊人更是少之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