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内,除夕夜是第一波熱鬧,上元夜則是第二波,家家戶戶的煙花炮竹要在此時放盡,才算過完了春節。
屋外砰砰聲不停,煙火光映在窗戶上忽明忽暗,林知瑤眨了眨眼,含糊着聲音笑梁頌年。
“怎麼趴在這就睡了?”
梁頌年有些尴尬的去撿落在地上的書,胡扯了句,“不勝酒力。”
“嘁,哪容易就醉了。”
林知瑤說完,扭頭看向窗外,“好熱鬧。”
若不是因查案而處境成憂,梁頌年是很想帶她出去逛逛,一如年前秋夜那次,他們十指相扣,心意相通。
此刻屋内昏暗,又隔着窗外紛嚷繁華,兩人倦意未褪,沉默不語就已經足夠暧昧。
林知瑤也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次滿是桂花香的吻,然後便是自己的逃避……
“阿淵。”
林知瑤垂眸,将情緒掩蓋,輕輕喚了他一聲,卻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完接下來的話。
“我和裴少煊是假夫妻,我從來沒讓他碰過我,也不曾宿過一處。”
“就因為這個?”
梁頌年聲音有些不穩,強忍着情緒道:“就因為這個,你才躲我?”
“我…我總要與你說清才……”
“原來你竟這麼想我。”
林知瑤察覺不對,猛的擡頭,“不是,阿淵,我……”
“鹿安山秋獵那晚,我将心都掏出來給你看了,我說我不在乎那些,我在乎的是你,是你林知瑤這個人!”
梁頌年說着紅了眼眶,“我讓你别聽那些蠅蚋之言,怎麼你自己卻陷進了懷疑,覺得我會另眼看你?”
林知瑤抿唇不語。
她知道梁頌年是什麼樣的人,但裴氏相關就是她心中的刺,隻要想到就會橫生許多莫名的心緒,讓她過分在意。
她想向梁頌年坦白所有,但她現在還不能。
可日以繼日的相處中,他們越來越靠近,越來越親密,起碼在感情上,她不想再逃避什麼,所以才脫口說了這樣的話。
不成想竟惹惱了他。
梁頌年見她不說話,更是氣悶,便起身出去了。
林知瑤找到梁頌年的時候,對方正在洗臉,看起來是要冷水清醒消氣程度。
她突然有點慫,停在原地,然後暗暗給自己打氣梁頌年從小就是很好哄的,才接着邁步上前。
“阿淵?”
梁頌年沒理。
“阿淵~”
梁頌年還是沒理。
林知瑤心知肚明,梁頌年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在乎她,将她視若珍寶,所以她不僅沒有氣,反而心裡是開心的。
隻是,現下的情況有點棘手。
“阿淵,你還餓麼,晚上還吃不吃飯?”
“中午吃太多了,又散的晚,想來你也和我一樣是吃不下的。”
“我叫金花她們選些茶果來如何?”
“一會兒咱們和母親一起,圍着爐子烤栗子、烘果子吃吧。”
“擺院裡是不是太冷了?那就在堂屋開着窗?不出門咱也看個熱鬧。”
林知瑤圍着梁頌年嘀嘀咕咕說了半天,對方仍是闆着個臉,絲毫沒有好轉的迹象。
她深知這樣下去是不成的,腦子火速搜集以往對付梁頌年的經驗,頓時有個辦法。
她先是沉默了,緊接着低下頭,用餘光觀察着梁頌年,待對方注意到自己這邊的異常,又趕忙吸了吸鼻子。
把姿态做足了之後,她瞅準時機,上前展出了欲言又止的假動作,然後快速扭頭出去。
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就是差點兒在門口撞上來找人的銀花,好在她眼疾手快,将人一把拉到自己旁邊,并示意噤聲。
銀花不明所以的跟着林知瑤貼牆邊兒,她确實想不明白自家夫人這是什麼行為。
正在銀花納悶兒的時候,梁頌年果如林知瑤預想的那般,匆忙的追了出來。
林知瑤守株待兔成功,大喜,并全力撲上去。
梁頌年不知自己被埋伏,應接不暇,隻能下意識的抱住林知瑤。
成功撲到對方懷裡的林知瑤,埋着臉使勁兒蹭了蹭,柔柔弱弱的聲音道:“阿淵,别生我的氣了。”
至此,梁頌年徹底敗下陣來,林知瑤全面勝利。
銀花深知自己是分析不明白當下情況的,當即跑開去尋金花同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