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其實一個月來不了兩次承乾宮,但這種事情又不能将蛋糕做大,以乾隆将自己尊若菩薩的性子,誰敢壞了他的身子,他就敢誅人九族!
如此一來,蘇茵居然一下子就變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承乾宮也開始沒那麼清靜了。
門口總有人探頭探腦地想要打聽消息,還有一些底層的宮人走門路也走到承乾宮來了,以至于一幹宮女太監都開始人心浮動起來。
人心永遠是不知足的。以前蘇茵不得寵,宮人們隻想着有個寬厚不生事的主子,宮女覺得可以老老實實熬到出宮,太監覺得雖說在外頭不會被人巴結,但也不用擔心被人欺負,說不定能在承乾宮終老!但如今,承乾宮的小太監出去都有人叫一聲“哥哥”,有的恨不得叫“爺爺”了,得臉的宮女出去也頗有臉面,内務府各處的人都奉承着,連着唐嬷嬷都水漲船高,聽說她家裡的孩子夭折了,夫家隻有庶子庶女,且跟她不親,立馬就有人冒出來想要跟唐嬷嬷結個幹親,賭咒發誓将來給唐嬷嬷披麻戴孝,摔盆供奉。
蘇茵瞧着下頭的躁動,對此也是無可奈何,隻得将人叫了起來,對他們耳提面命,不許拿了外頭的錢,然後應承什麼事情,也不能仗着承乾宮的勢,欺壓别處的宮人,蘇茵說得很明白,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外頭不知道,自家關起門來還不知道嗎?聖駕來了這幾次,但哪一次叫水了?自個這邊也就是面上光罷了,如今得意了就張揚起來,那以後失意了隻怕連縮頭烏龜都做不得,等着被人踩!
下頭人被說得清醒過來,一個個都顯得有些讪然。打一巴掌給一甜棗,蘇茵又開了匣子賞了一圈,隻叫他們盡忠職守,老實辦差,日後自有他們的好處。
等着人各自去了,蘇茵忍不住揉了揉額頭,可憐她當初連正經的班幹部都沒怎麼做過,如今居然得管着一宮的事情,要是自己能一言而決,都能自己做主那也罷了,無非就是人事和财務而已,偏生在這宮裡頭,說是一宮主位,不算乾隆,上頭還有太後皇後,下頭這些宮人,也未必個個底子清白。普通的小太監說不定就有幾個什麼同鄉幹親,宮女就更不用說了,都是上三旗包衣出身,眼瞧着其他幾個包衣出身的妃嫔一步登天,她們一個個就真的沒什麼想法?便是她們沒有,但是,娘家還有親戚家裡,是不是也想要捧出個皇妃出來?
蘇茵又不能跟這些人說,我遲早當皇後,你們盡管忠心耿耿,日後自有你們的好處!别的不說,蘇茵這邊的宮女,最小的也十七八歲了,而等到蘇茵當皇後的時候,這些人都已經被放出去了!如此算起來,竟是幾個太監更靠譜一些。
可是,蘇茵是真不習慣用太監,叫他們傳話什麼的那是沒辦法,許多地方,還是太監過去比較方便,但讓這些人近身伺候,蘇茵是真有些心理障礙。
唐嬷嬷見蘇茵發愁的樣子,不免安慰道:“娘娘這也小心太過了,瞧着萬歲爺,對娘娘不是沒有情分,等過兩年,娘娘有個一兒半女的,這位置也就穩了,到時候也能自在一些!”
自在個屁啊!老而不死是為賊,尤其是皇帝!史書上那些長壽的皇帝,一個個都是什麼混賬啊!看看漢武帝,年輕的時候也算是英明神武了,就算是喜歡享受一些,也還算是說得過去,等到老了,那簡直是個神經病,一個不爽,就舉着屠刀大殺特殺,朝堂後宮,無一幸免。不說衛子夫劉據母子,便是那位鈎弋夫人,能給她修建堯母門,之後就能以母壯子弱先将人幹掉!李隆基也差不多,開元年間還算是明君,到了後來,一日殺三子,武惠妃前腳剛死,後腳就把人家兒媳婦搶過來,他之後做太上皇那會兒那般凄清,都是自找的。畢竟,他在位那會兒李亨差點沒被他搞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