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表情複雜地看了他們幾眼，擺手關門。

樓道這麼大動靜，讓他想睡也睡不着了，洗了臉刷了牙，揣上錢包去老地方買紙錢。

人死都講究魂歸故裡，按理來說在大城市買喪葬用品沒什麼前途，入不敷出和吃不飽飯成為常态，可以說誰開誰腦殘，但有條小巷裡還真有這麼個“腦殘”大爺。

李欶來這個城市之前他就在開了，原以為開不到兩年就得關門大吉，沒想到現在還屹立不倒，他也是佩服。

大爺不是本地人，看上去五六十歲的年紀了，身邊也沒一個跟着照顧的子女，成天戴着副黑色墨鏡，李欶來這來得多，都成老熟人了，開門就道：“石大爺，這麼早開店呢！”

石大爺正在細細擦拭櫃子裡的瓷器，聽到他的聲音笑呵呵地轉身。

“這不就有客人來了！”他給他泡了壺茶，“來買什麼的？”

李欶還沒說話，他先從還沒拆封的箱子裡拿了些捆着的香：“我這上了一批新貨，日期都新鮮。”

“我買點香和紙錢吧，拿點便宜貨就行。”李欶說着，突然又想到了昨天那個強吻他的男鬼，心底一陣惡寒，補充道：“再幫我拿幾個紙人我帶回去燒了。”

“行。”石大爺答應的很爽快，“三十五塊錢，給三十就成。”

現在電子支付，幾分都能給，他賣他人情，李欶也不想他這店抹零給自己抹倒閉了，老老實實掃了三十五過去。

“你小子。”石大爺聽到到賬電子音笑眯眯啐了他一口，“死腦筋。”

李欶也心疼自己這五塊，把手機收好，調侃道：“零頭抹這麼多，您幹喪葬也是真掙錢。”

“不掙錢咯，生意一直不景氣，就你小子來的勤。”他一個人在這，也有個伴陪着。

李欶知道這老頭孤獨，找了個位置坐下來，“今天不上班，來下兩盤棋？”

“行啊，今天怎麼這麼有閑心。”他把棋盤端來。

“公寓人多，吵得睡不着，還不如這裡清閑。”

石大爺也知道近些天發生的事，寬慰道：“再等幾天吧，熱度過去就好了。”

李欶心想如果真的這麼快過去就好了，可是一千萬懸賞，如果找到了那後半輩子就直接不用愁了，誰不是削尖了腦袋都想拿到。

“希望吧。”

下棋期間，還有幾個人上門買東西，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找到這地圖上都沒有的小店的。

就李欶在的這幾個小時來了快三撥人，要知道這裡從前三十天都來不了一個。

“小欶，你還真是招财。”

石大爺滿面笑容地誇他，剛送走這撥人還沒喝上口水，門口就傳來一道聲音。

“老闆在嗎？”

四五個穿着幹練的人進來，見屋内就隻有兩個人，打頭的男人問：“你們這誰是老闆？”

李欶指了指對面老頭。

石大爺放下茶杯，問：“你們要點什麼？”

“有八卦盤嗎，或者尋龍尺？”

李欶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心想這莫不是盜墓片看多了？

“有啊。”石大爺倒不驚訝，看李欶的眼神仿佛在笑他沒見過世面，接着去倉庫拿來幾樣東西。

“都要還是......”

“準嗎？”他們隻關心這一個問題。

石大爺神神叨叨賣關子：“這個東西，信則準不信則不準。”

一個頂着一頭亮金色卷發女生好奇地拿起來瞧，身後一個跟她長得有七分像的男生制止她：“倩倩，别亂動東西！”

“哦~”

被訓斥的女生微微嘟嘴，又見降低自己存在感挂邊玩手機的李欶，眼底閃過精光。

“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她長腿跪在椅子上，靠他很近，香水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勾的人心癢癢。

李欶沒睡好覺，對什麼都無感，可謂是媚眼抛給瞎子看，聽到搭讪，他眼皮都不擡，說：“我叫李大壯。”

“好難聽的名字。”美女也是直言不諱，等她哥哥再次出聲呵斥，這才消停下來。

“加個微信？”她拿出手機。

“哦。”李欶掃她的名片。

看到名為“AAA房東中介在天堂”的人發來好友申請，美女難以置信地看了面前坐着的憂郁系帥哥一眼。

這......怎麼說......嗯......

但她還是加上了。

“有空聊。”她做了個拜拜的手勢，跟着已經結完賬的大部隊出去。

石大爺收了一筆巨款，把空調給開着了。

李欶難得看他大方，問：“今天賺了多少？”

“利潤啊......”他嘴角抑制不住，朝着剛走沒多久的那行人努嘴：“就隻算他們那單，有這個數。”

他比了個數字。

三萬。

“以前怎麼沒見您這麼黑心。”李欶笑他：“三萬二的東西您賺三萬。”

“不黑心賺不到錢嘛，成本就五百。”他意味深長：“像你這種小孩就賺不到錢。”

李欶笑不出來了，佯怒道：“您要再這麼說話以後我可都不來了啊。”

石大爺連忙安撫：“開玩笑開玩笑。”

時間一晃來到十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