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睡,沉坷也不想睡覺,好不容易有兩人單獨獨處的時間,每分每秒都分外珍貴,再說,他睡不睡都沒事。
隻是喜歡跟喜歡的人靠在一起而已。
李欶百忙之中抽出遙控器給他打開了電視,調了個少兒頻道給他看。
裡面放着動畫片,沉坷沒動遙控器,把衣服披着挨着李欶坐。
李欶全神貫注辦正事的時候還是很帥的,至少比平時要帥很多倍,兩人都不是那種很張揚的臉,沉坷内斂溫和,而李欶純純懶廢了,就算做出生氣的表情也沒什麼攻擊力。
沉坷将下巴靠在他肩上,臉稍往外偏,電視打開也就聽個聲音,視線全聚焦在李欶身上。
長指翻閱的很快,李欶一個長期玩互聯網的最懂怎麼從百變的資料裡得出自己所需要的信息,瞳孔随着信息的翻閱而顫動,聚精會神的時候偶爾會屏蔽沉坷。
他突然放下手機站起來,毫無防備的沉坷被磕到了下巴,雖然沒有痛感,但還是捂着臉,視線往右下角瞥,我見猶憐的氣質油然而生。
一片陰影打下來,李欶把他的手别開,視線在他下半張臉遊走一圈,問:“撞到你了?”
剛剛他沒注意到沉坷,還以為他一個人窩在一邊看電視。
“疼不疼?”
沉坷搖頭:“不疼。”
聽他說不疼李欶就放心了,去包裡找了個本子出來,黃色封皮,質量比外面的高多了,不愧是警察局發的。
他拿着本子回到沙發坐下,看着又貼近的沉坷,說:“我不可能實時關注到你,下次自己注意點。”
“嗯。”
李欶新拆開一支筆,太久沒拿筆感覺都有點生疏了,夾在指尖轉了好幾圈手感才回來,把本子放在腿上記錄東西。
一條條的分析,深挖時間線,在悖論中找事實,有些已經列在時間線内的事件被劃去,轉而又添上新的。
他的字迹不像沉坷那樣寫的大小都是一樣的工整,歪歪曲曲就算了,有些字寫出來返回去看的時候他自己都不認識,隻能結合上下文看出意思。
沉坷把自己存在感放的很低,靜靜看着他在本子上随着時間線記錄的發展,突然伸手指着一個地方。
視線被遮擋,李欶擡眼,他指尖壓住的是他寫的第三條,關于付漸華入贅豪門的分析。
李欶畫了好幾個圈分析原因,網上的信息魚龍混雜,李欶隻能通過報道的最早時間線推測他剛開始跟現任老婆嫦愛大概是接觸三個月左右閃婚的,同時,根據當時媒體的報道,付漸華還有一個沒離婚的老婆。
他順着線索找到了原配的社交賬号,發現早就已經注銷了。
各個軟件都是一樣,現在暫存的關于她的任何賬号内容的截圖全部無法查看,李欶覺得很不對勁,但實在找不出來有關于這件事的線索了。
“你想告訴我什麼?”李欶轉頭,試探性地把筆給他。
既然不能說,那能不能寫呢?
沉坷擺手示意自己寫不了,但又把手放在第三條上面。
李欶盯着紙上被他指着的婚姻兩字,靈光一閃。
“你是不是想說付漸華原配死的有問題?”
沉坷做出鼓掌的動作,“是的!”。
李欶把紙張放到兩人中間,臉上異常興奮,似乎已經知道了讓他“說話”的方法,筆尖習慣性點着,說:“那我寫幾個原因在紙上,你把你想說的指給我看好嗎?”
既然是夫妻之間的事,那無非就是往家暴、出軌、意外事件上想,李欶羅列出幾條讓沉坷選。
字寫的不好看,沉坷看了半天,李欶一邊想着不至于難認到這種地步吧,一邊又給他講字面意思。
他面色有些猶豫,但還是把手指放在意外事件的下方。
李欶大概知道了,不是他字醜的問題,可能是意外事件不太準,他提筆看了半天,在意外前面加了個“不”。
不意外事件,故意事件。
沉坷堅決地指在這條上面。
故意事件,李欶想,夫妻之間會有什麼故意事件呢?
思索之際,桌上已經黑屏的手機猛地一震,李欶視線被吸引過去,原本被設置了不準發送消息的通知欄不知道為什麼又推送出一條熱搜,挂在上方遲遲不退。
——殺妻騙保?保險公司識破天衣無縫計劃教你如何破局。
目光略過前四個字,李欶心頭一動,偏頭,正好對上沉坷的視線,心中有了底。
他把殺妻騙保寫在空出來的地方,下一刻,沉坷的手指落在下方,很久沒有移開。
李欶了解了,拿起手機,給六個人拉了個群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