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論可能是昨天晚上受的刺激太大,加上酒精屏蔽大腦,一覺睡到下午五點才醒,然而距離他和李欶約好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兩點多的時候李欶發了條信息,讓他醒了叫他,王論馬上回了幾句,急頭白臉地把衣服套上,畢竟兩人還是第一次出去逛街就遲到,屬實給人印象不太好。
那邊一直有在關注手機的沉坷看了眼剛發來的消息,又看了眼衛生間緊閉的門,替李欶發了回複。
等李欶收拾完出來的時候沉坷把手機給他,王論扔了個視頻過來,沉坷沒敢接。
李欶接通了。
攝像頭打開,剛睡醒的王論頭發還沒整理好,一張臉怼到鏡頭上,李欶把手機拿遠了些,問他:“你出發了嗎?”
“剛出發,馬上開車。”王論給他看了眼手上的車鑰匙,說:“你就在酒店等着,我到了給你打電話。”
“多遠的地方還開車?”
現在交通多便捷,挑個假期路上還堵車。
“不開車也行。”王論發了個地址給他:“我把地址發你了,到地方見行不?”
“可以。”李欶查了一下,發現地方不遠,地鐵一小時能到。
公共宿舍地方偏,王論到那估計還要一會兒,李欶帶着沉坷先過去了,路上買了點吃的墊肚子。
現在正是各種小攤火熱營業的時候,稍微好吃一點的攤位前都排滿了人,除了一些有店面的,路邊還擺着幾家自營小作坊,攤子就在管理局旁邊,大喇叭飄出有意思的方言拉客,幾個喇叭的聲音交纏着,此起彼伏。
公休日人就是擠,不過也熱鬧,兩人邊走邊逛,沉坷像個剛穿越到新世紀的老古董一樣,看到什麼新奇玩意都要留下來多看一眼。
李欶在人少的攤位買了點東西挂在手上,手裡拿着糖葫蘆站在垃圾桶旁邊等他,跟老太太嗦排骨一樣吐出幾顆糖葫蘆核,被酸的一個激靈。
本着不浪費的原則,李欶把糖葫蘆全吃了,嘴上剩了些糖漬舔不掉,留了最後一顆,看見在各個攤位走走停停的沉坷,鬼主意上頭。
他伸手叫他過來,把最後一顆放到他嘴邊,期待地誘導:“咬一口。”
“咬?”沉坷雖然不理解他為什麼讓他做這樣的動作,但還是低頭,咬了口那顆被糖漿裹的亮晶晶的山楂。
不出意外地咬了一嘴空氣。
意料之中。
見整蠱不了他,李欶難掩失望,把完好無損的糖葫蘆一口嗦了,簽子扔進垃圾桶,轉頭口齒不清地說:“還真咬不到,便宜我了,特别甜的山楂。”
“嘶——”
一串果子上就屬最後一個最酸,李欶吃的龇牙咧嘴,在心底痛罵黑心老闆,又不好在他面前打自己的臉,端着平靜表情把占比一半的核扔進垃圾桶。
“甜。”
他咽下口水,強撐着說出一個字。
沉坷怎麼會看不出來他的微表情,有些好笑,指着最近的一家果蔬茶店,“去買點果茶解膩?”
“你喝什麼味的?”李欶時不時忘了自己有腦子這個東西,問他。
還沒等沉坷再次解釋,他恍然點頭:“哦,想起來了,你喝不了。”
下一秒,他又道:“這不行啊。”李欶思來想去覺得他得想個辦法,“這麼多好吃的你都吃不了,太虧了。”
沉坷對此無所謂:“沒事,本來不吃也可以。”
還能變成鬼再見到他就已經很滿足了,他還要奢求什麼呢?
“等我哪天找個大師......”他咕哝着,點開震動的手機。
王論給他發了幾條消息問他在哪,可惜他靜音了沒看到,這才打電話過來。
李欶發了共享位置,還沒等對方加入就聽見有人叫他名字,四周找了一下,看見王論在一個轉彎的路口揮手。
見這瞎子終于看見他了,王論小跑過來,問:“我們現在去哪,先買手機還是逛逛?”
“買手機吧。”李欶來之前就看好了一家店,這會兒先給王論和自己買了杯果茶喝。
手機倒好選,就是李欶看着不太正常,就在王論再一次看到李欶斜着身子不知道是跟誰交流的時候,終于忍不住發問了:
“李欶,你......在跟誰聊呢?”
他小心地指了指李欶身旁的空氣。
“嗯?”李欶轉頭看他,“什麼誰,沒誰啊。”
看他這說話而不自知的樣子,王論突然想起了網上那些什麼有關精神病的謠傳,說有些看起來正常的精神病其實自己也意識不到自己有病,經常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且不能被人打擾。
經他提醒後,李欶也沒剛剛的症狀了,就是每拿起一款手機的時候都要停留一會兒,也不說話,搞得導購也有些無措。
王論比了個“噓”的手勢,不敢打擾他。
“就這款吧。”
他看中了一款,火速付錢。
本來說要給他介紹的王論也沒發揮出作用,陪着他買完手機後出門左轉辦了張卡。
“你要換新号碼啊?”他看李欶把卡插進剛買的手機,問:“那是不是要更新一下咱倆的聯系方式?”
“不用啊。”李欶低頭鼓搗着手機,笑着說:“給别人買的,不是我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