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薔薇早已落敗,連同他卧室裡的那一束,成為回憶裡不起眼的一部分。
冬天快來了,紫藤幼苗被管家裹了一層厚重的保護套,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來年開春。
别墅門外,管家看見他,笑容慈祥地走過來,接過他的行李箱,“梁總,歡迎回家。”
梁舟淮點頭,問:“家裡都好吧?”
管家愣了一下。
梁舟淮臉色冷了幾分,“怎麼了?”
管家回道:“其他都好,就是……謝先生來過幾次,每次過來,看您不在,就又回去了。”
梁舟淮沒說什麼,隻“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進門,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樣。
他彎腰換鞋,進門後,管家把他的行李往樓上搬,他則去了書房。
一直到晚上,他才從書房出來,出來的時候,手裡拿着一沓文件,不知道在和什麼人打着電話。
“離婚協議書我拟好了,婚前協議也在我這,你過兩天過來看一下。”
電話那邊是梁氏合作律師事務所的律師,一聽梁舟淮的話,連忙說:“好的梁總,那我明天過來,如果沒問題的話,後續的就交給我。”
孟姨正在客廳打掃,聽到這話,也明白了梁舟淮在書房這大半天是在忙什麼,無奈歎了口氣。
“梁總,飯做好了,吃飯吧。”
梁舟淮點頭,挂掉了電話。
飯後,陸明打電話過來,問他有沒有時間。他和謝陳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排除全程知曉的陸明,喬青文和許臣都挺擔心他。
梁舟淮說了有,陸明便立馬定了地方。
梁舟淮上樓換了件襯衫,黑色絲綢的質地,紮進西裝褲裡,顯得他腰細腿長。不忘陸明的叮囑,他還順手拿了件外套。
為了搭配好看,他搭了一副無框平光眼鏡。
下樓的時候,保姆看他這裝扮,笑說:“這麼晚了,梁總要出門?”
這麼多天,梁舟淮頭一次勾起唇角,“嗯,晚上早點下班,不用等我。”
孟姨看他笑了,心裡也高興,連連說是,祝他晚上玩得開心。
地下車庫的車種類品牌都很多,有幾輛誇張的他從來沒開過,陸明約的地方是酒吧,他破天荒開了輛敞篷超跑出門。
近幾年來,酒吧并不是他們常去的地方,梁舟淮開車進去時,差點沒找到停車位。
不過這家酒吧服務很好,配有專門接待客人的侍應生,他随意一扔,鑰匙穩穩被侍應生接住。
酒吧裡人很多,他邁着慵懶的步伐進去,推了推眼鏡,立馬吸引了好些目光。
外套被他忘在車裡,酒吧很熱,黑色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兩顆,露出的皮膚白皙。
許臣從二樓下來,一把攬住他的肩膀,偏頭打量起他今天這身裝扮。
“你變了。”
梁舟淮不明所以。
許臣邊走邊說:“我的視線已經牢牢粘在你身上了。”
梁舟淮輕笑,微擡下巴,許臣順着看去,喬青文靠着窗,目光直直地看過來。
梁舟淮:“你的視線,還是盯着他吧。”
許臣:“……”
上樓,梁舟淮和喬青文打了招呼,便跟着他進了包間。
門一關,外面的喧鬧被隔絕,隻聽得見他們四個的交談聲。
許臣問喬青文:“你剛剛站門口幹嘛?”
喬青文哼了一聲,沒說話。
陸明哈哈一笑,說:“你倆這顔值,他怕你們被堵在一樓上不來,說要出門盯着。”
許臣無語:“就舟淮那氣質,誰敢堵他?”
除了謝陳。
陸明看了眼梁舟淮,啧啧點頭,欠揍道:“你别說,現在年輕人就喜歡他這款,冷臉霸總。更何況,他今天還穿得這麼……花枝招展。”
梁舟淮拉開椅子,在陸明旁邊坐下,瞪了他一眼,冷聲開口:“我看你就是嫉妒。”
“嘿,你……”
"好吧,我就是嫉妒,九頭身,寬肩窄腰大長腿,我要有我也花枝招展。"
陸醫生常年值夜班,吃飯不規律,作息混亂,雖然還沒有到發福的地步,但年輕時的肌肉正在一點點圓潤。
酒過三巡,話題終于繞到梁舟淮和謝陳身上。
“那你,打算怎麼辦?”許臣問。
許臣說話的時候,喬青文就坐在他旁邊,給他剝着堅果殼。
梁舟淮放下酒杯,手指摩挲着玻璃杯壁。
“我下個月去分公司任職,已經找了離婚律師。”
“啊?”不止許臣,桌上另外兩人也看了過來,陸明問,“哪裡的分公司?”
梁舟淮:“國外。”
“你要走?”許臣問。
梁舟淮解釋:“隻是去一段時間,那邊的負責人被我解雇了,沒有能壓得住場的人,等那邊培養出合适的人,我就回來。”
包間陷入沉默。
半晌,喬青文開口問:“決定了?”
梁舟淮點頭。
“他……”提起謝陳,梁舟淮頓了頓。
“你們知道,我這人對一些事情很較真,我現在沒法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就算最後沒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他也不可能把謝陳千方百計接近他這件事當不存在。
他不知道能不能再去相信一個欺騙過他的人?
如果沒有信任,那麼一段關系也沒存在的必要。
不可能因為謝陳說句“對不起”,他就得假裝沒關系,然後囫囵把日子過下去,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