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瓶觸手溫潤,看着就非凡品,郁熹感覺到裡邊的液體隐隐有些發燙,以為這是正常情況便也沒再問。
得知郁熹此舉有可能消滅河中的水鬼,小芽和萬彤依次上前同她擁抱,就連廖錦欣都打起精神,拍了拍她的肩膀三令五申:“務必保證自己的安全。”
雖然感動于她們的關心,但郁熹心裡還是有點無奈,怎麼搞得她好像要一去不複返啊?
郁熹轉身被河風兜了一臉,神色逐漸麻木,好家夥,這還真有些風蕭蕭兮的氛圍。
隻是很快斐青珵站在她的面前,擋住了大半的妖風,郁熹微微挑眉:“你要和我一起去?”
知道斐青珵傷勢未愈,她這趟原本沒打算帶上他的。
看出了她的顧慮,斐青珵安撫道:“沒事,我已經恢複了不少,而且天罡木在你身上,對我抵禦鬼氣也有助益。”
既然如此,郁熹高興地點了點頭,要真讓她一個人去還是有些害怕的,但多了個斐青珵就不一樣。
見兩人背影逐漸被白霧吞沒,齊錦若有所思:“這位公子,看來修為不錯。”
百川河處于衆多河流交彙之地,河面極為寬闊,憑人力劃到中央要費些時間。
等上了小舟,郁熹更加慶幸斐青珵與她同來。也不知齊錦有沒有考慮過,就她這小身闆,怕是船還沒劃到中央,她已經累死了啊!
周圍全是濃郁的白霧無景可賞,更重要的是河裡還有水鬼。為了避免同水鬼對上眼,郁熹直接平躺在小舟中央,百無聊賴地伸手抓着無形的白霧。
小舟不大,最多隻能容納三四個人,郁熹躺着不可避免地挨到時雨的衣袍,她卻沒避開反而貼得近了些。
河面能見度太低,她可不想經曆一眨眼就看不到人的靈異事件。
郁熹無事可做,同斐青珵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你如今改了名字,要不跟旁人也說一聲?”
今日聽到她們一口一個“時公子”,郁熹本就在适應新名字,差點就被帶跑了。
“不必,郁姑娘知道就好。”既然是旁人,稱謂也不重要。
聲音從上方傳來,被白霧一遮擋顯得有些飄渺,郁熹想了想又道:“斐青珵,你有沒有想過等恢複記憶後,要做些什麼?”
雖然看不清,但斐青珵知道郁熹離他很近,原本普通的名字,也不知為何從她嘴裡說出來時,總會讓他心跳快半拍。
“沒想過。”斐青珵答,又反問:“郁姑娘日後想做什麼?”
“找住處、賺錢、鍛煉身體。”郁熹掰着手指一個一個數過來,“暫且就這些。”
斐青珵似輕笑了一聲,又被木漿劃水的聲音掩住,聽得不真切。
劃了有小個時辰,斐青珵提醒道:“到了。”
郁熹撐着船闆做起來,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小聲抱怨:“怎麼這麼冷?早知道多穿兩件衣服。”
斐青珵一直留意着郁熹的動靜,見她沒有其他不适,蹲下身從手腕處給郁熹注入一抹淺淡的靈力避寒。
感受到身體逐漸回暖,郁熹擡頭對斐青珵淺笑:“謝了。”又忙不疊掏出玉瓶,俯下身靠近船邊:“趕緊弄好早點回去。”
雖然沒蹦出奇怪的東西,但嗚咽和細語聲不絕于耳,搞得鬼氣森森的,郁熹隻想趕緊離開。
拔開塞子,一陣發苦的藥味瞬間充斥鼻腔,郁熹嫌棄地扇了兩下,憋氣将瓶中的淺褐色液體一股腦倒入河中。
想到齊錦說的全部倒進去,郁熹還貼心地把玉瓶放入河中涮了涮。
郁熹的舉動太過突然,斐青珵心裡一驚連忙撈出她的手握住,細細察看起來。
剛完成任務的郁熹不明所以:“怎麼了?”
斐青珵語氣嚴肅又帶着抹無奈:“郁姑娘,水裡的鬼氣是河面的數倍不止,不可再如此莽撞。”
怪不得她剛剛覺得這河水冷得像雪水,郁熹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知道了。”
回程和來時一樣,順順利利沒出一點意外,等郁熹跳下船走出白霧,看着還在等她們的幾人,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
這活也太過輕松了吧?搞得她好像占便宜似的。
其他人也面露驚異,她們都做好等一晚上的準備,沒想到人不到一個時辰就回了,小芽面露疑惑:“這就好了?”
郁熹點點頭,将空瓶還給齊錦:“好了。”
隻是在齊錦接過前,青綠泛白的玉瓶毫無預兆地裂成了幾塊,郁熹吓了一跳下意識道:“我什麼都沒做。”
這瓶子看着就很貴,她可賠不起,怎麼還碰瓷呢!
“許是接觸到河水,靈力耗盡所緻。”斐青珵撿起碎片,指尖在上邊一點散了鬼氣,這才交給齊錦。
郁姑娘不僅完成了任務,還比她想象的更快更好,齊錦神色有些激動剛想說點什麼,就見郁熹小心翼翼地掏出天罡木,用小刀削下一塊遞給她。
“就當賠禮吧。”
要是她不涮那一下,玉瓶也不會出事,并且這活太輕松,她全拿着反而不安心。
齊錦的視線落到郁熹臉上,看不出絲毫勉強,不由在心裡感歎,此女當真是赤子之心。
這邊幾人其樂融融,沒人注意到隔着一大段距離的樹上,有一黑衣人悄無聲息地離開此處。
與此同時,某處深山的洞窟裡,抱着具白骨正睡得香甜的男子突然睜開眼,片刻後饒有興緻地喃喃自語。
“師祖養的小鬼消失不見,我放在河裡的小玩意兒也沒了。”
“江東城,當真是個有趣的地方,是時候再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