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行涯笑而不答,挪到女子面上的視線帶着幾分柔軟:“等她醒後,你再問她吧。”
看來還有什麼内情,郁熹也沒有刨根問底的想法,伸手探了探斐青珵的額頭。
剛剛還有點發熱,現在倒是好點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
今時不同往日,郁熹看得出來他是因為靈力虧空,又挨了程采皓一掌,傷了靈脈才會如此。
餘光留意着郁熹的一舉一動,斐行涯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擔心這位祖宗,不由詢問:“郁姑娘是我家祖宗的道侶嗎?”
在家中他聽說過祖宗原本性子就淡,入道後更是清冷,要不是有血脈親緣在,怕是想都沒想過回家看看。
就算如此,也隻是給了斐家三張保命符,遇到無法解決的危機時,可讓他出手相幫。
這樣的人,也會有心上人,對人關懷備至嗎?
“不是。”郁熹直接否認,擡頭微訝:“你怎麼會這麼想?”
“聽家裡人說,祖宗不喜人近身,我觀你們關系不一般,才會有此猜測,若有冒犯我先告個罪。”斐行涯擡手朝郁熹拱了拱。
她倒不在意這些,對另一件事更感興趣:“斐青珵是你什麼人?聽你一直叫祖宗,他年紀很大嗎?”
斐行涯略一思索,解釋道:“祖宗入道已經是快兩百年前的事,論起輩分太過麻煩,自我父親那輩起便如此稱呼。”
下意識掃了眼床上的人,郁熹脫口而出:“兩百年?看不出來啊。”
他年紀都這麼大了?
“這是自然,祖宗被道長接走時還未及冠,想來沒多久就入道,保持當時的模樣。”
年紀輕輕就背井離鄉,獨自踏上修道一途,郁熹突然萌生出一種同類之感。
“那他可有訂過親?成過婚?”郁熹想到盤桓心頭已久的問題,好不容易能找人問問。
也好讓她注意平日裡的分寸感。
深深看了一眼郁熹,斐行涯嘴角挂着笑:“據我所知沒有,不僅如此,傳聞時......”
時雨仙君不近女色,這都是人盡皆知的事,卻沒想突然被人打斷。
床上傳來一聲輕咳,成功吸引走郁熹的注意力,她連忙上前将人扶起來,眼睛亮了亮:“你醒了?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斐青珵的手自然地搭在郁熹的胳膊上,借力坐了起來,掩唇又咳了兩聲。
“無事,隻是嗓子有些幹澀,可否勞郁姑娘遞我一杯熱水?”
“哎呀,我沒燒水!”郁熹一拍腦門,忙不疊出了門:“我現在就去廚房燒點。”
等人走後,室内剩下兩人四目相對,斐行涯彎腰行了個大禮:“多謝祖宗出手相助。”
“我離家不過一百七十來年,談不上祖宗。”語氣平淡,卻不見剛才的虛弱之氣。
斐行涯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道修道之人還會在意年紀嗎?想來是不願被人叫老了,不由壓下心底的笑意,從善如流:“是,斐前輩。”
目光放在門外,斐青珵不自覺放輕聲音:“我還未告知郁姑娘身份,勿要透露。”
這下斐行涯是真有點驚訝,那小姑娘看着年紀不大,剛入道不久的樣子,堂堂時雨仙君還要為她隐瞞身份?
看來祖宗是真動了心。
“是,晚輩謹記。”
等郁熹燒好水進來,斐青珵已經下床,正在為昏迷不醒的二人探脈。
“這位少年是皮肉傷,因失血過多才未醒,沒有大礙。”
“至于這位姑娘,中毒已有數日,解毒丹隻能護住她心脈,還需用藥引出毒素才行。”
聽此斐行涯眉頭緊蹙,看向女子的視線滿是擔憂:“需要什麼藥,我一定想辦法弄來!”
接過郁熹遞過來的熱水,手心的溫度讓斐青珵覺得周身的疼痛似乎都有所消減,眉眼不知不覺柔和了半分。
“不是什麼稀奇的藥材,城内應該就能買到。”
斐行涯卻并沒因此放松,眉心反而蹙得更緊,一臉煩躁:“背後之人在各處城門都設了防,就等我們自投羅網。”
“離這裡最近的就是绫城,就是因為沒辦法進去,我們才不得已暫住此處,沒想到還是被他們找了過來。”
他知曉修道之人不能過多參與凡俗之事,也不好提出讓斐青珵出手幫忙的請求。
萬一惹惱了祖宗,怕是連現在片刻的喘息都難以保證。
既然已經被發現行蹤,背後之人定會如鬣狗一般,隻待機會将她們撕咬幹淨。
郁熹沒有發覺斐行涯的猶豫,想了想出主意道:“或許可以試試易容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