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乾主張繞路,讓他單打獨鬥一個古老者有點可能性,超過兩個,那基本就是送人頭去了。
倆人輕輕回身從居民樓的另一個方向繞行,貼着小區隔離牆走,雖然綠化帶很久未打理,桃樹中的雜草叢生不太好走,但勝在安全。
十三号樓近在眼前,孫乾就要铮門,朱青拉了他一把,自己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晃了晃,她還有單元門的鑰匙。
開門時,拐角處已經出現古老者的身影,倆人急忙閃進樓道口。
關上門一扭頭,朱青直接跟一個古老者臉對臉。
她幾乎驚叫出聲,又快速捂上自己的嘴巴。
那古老者似乎還并沒有變得那樣古老,顯然它還是一個剛變成古老者的人類,膚色尚淺,臉上可以看出一些皺紋,他的腳上還穿着鞋子,背佝偻的也不算太彎,介于老人和古老者中間的形态。
它盯着朱青的臉看,輕輕磕着上下牙齒,發出有節奏的咯咯聲,那不是恐懼或者因為寒冷而打顫,就隻是單純做着那樣的動作。
但那一個動作就出賣了它的進化程度——它更加接近于古老者的形态。
孫乾一把把她拉到身後,朱青的背貼在後面的單元門上,樓道裡微弱的光打在古老者臉上,它順着朱青的後退,好似好奇樣身體前傾湊向前面來。
孫乾伸出手一把按在了古老者的臉上,将它推了個後仰,按理說應該直接坐在地上了,但古老者的身體較人類更加的強壯,它趔趄幾步,晃了幾下沒站穩,有些緩慢地意識到,前面的兩個人,雖然沒有人類的氣味,但他們二人也并不是桃源的罪犯。
等這個古老者反應過來的時候,孫乾已經出手,狹小的空間内,他一個轉身,手臂回旋将尚未站穩的古老者掀翻在地。
來此之前,他們就商量過,畢竟這些古老者在有意識的階段曾經是人類,誰也下不去手,非必要情況下,隻要限制住落單的古老者的行動能力即可。
孫乾一個轉身抱住古老者的手臂,将它壓在地上,但古老者比人類要強壯,就要掙紮脫開,嘴裡也發出吼聲,朱青急忙上前,一手拿着一個布團,另一隻手裡拿着膠布帶,小臂上還挎着一捆繩子。她一把把布團塞進古老者的嘴裡,膠布帶在臉上纏了兩圈,跟孫乾配合着用繩子将古老者捆上,順便系在了一樓樓梯扶手的外側。
古老者隻吼了一聲就被及時堵住嘴巴,尚且未聽到有趕過來的聲音,但他們不敢停留,急忙上樓。
朱青拿了鑰匙,二人開門進屋回身輕聲鎖門,絲毫不敢停留。
客廳裡沒有什麼異狀,可卧室裡傳出來那股子氣味,不知道是不是上一次朱青還剛開始覺醒超常嗅覺的能力,聞得還不是很真切,這一次她吸着鼻子,聞了個真切。
那股子味道,說不出來的惡臭,就連孫乾都隐約覺得空氣味道沒那麼好,嗅覺超出孫乾幾倍的她直接杵在牆上控制不住地幹嘔起來,幸好剛剛隻補充了一點點能量棒,胃裡沒什麼太多東西,要不然這屋子裡的味道就更沒法待人了。
孫乾輕拍她的後背,朱青嘔了好一會才緩過來,走幾步還是反一下子胃,強撐着跟孫乾推開卧室門。
眼前一切讓她再次控制不住的幹嘔起來,那是生理性的不适。
那個有點熟悉的小卧室裡,拉着窗簾,光線透過紅色的薄薄的窗簾,顯得屋子裡紅彤彤的,給人感覺好像置身于一個巨大的子宮。
是了,子宮。
卧室的最中間,挂着一個巨大的胎盤,四周拉着肉絲一樣的纖維銜在房間四面,抻着那個胎盤讓它懸于房間中間,胎盤是一塊塊拼接而成的,甚至可以看到蹩腳的針腳,像是大粗線縫老棉襖一樣的手法,最薄最透明的地方可以看出來裡面封着的不是嬰兒,而是一個古老者。
地面上有些暗紅色的痕迹,像是陳年的血迹,四周有一些廚房用的鐵質手推車,放着剪刀、酒精燈等工具。
“這裡……這裡是……”一時間,孫乾不知道如何用手勢來表達自己的疑問。
他們已經猜測到,房主大嫂的孩子就是在這裡出生,又被調包成一個桃源的孩子,聞到那種氣味的時候,朱青以為這裡也就是被這些人當作産房類的房間,可萬萬沒想到這裡好像是一個生物實驗室,又像是某種儀式,把這些年紀已經活到很久很久的變異了的古老者們重新塞回子宮,像個新生兒一樣孕育。他們到底在搞什麼?
眼前的一幕太過震撼,倆人好半天沒緩過來,卻聽得身後門咔嚓一聲響,有人把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