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了許久,未果。
有一點洪泰的消息,那個瘋癫的人,的确有些常年在夜市這裡擺攤兒的老闆有印象,但也止于有印象這一線索就截止了。
出了夜市後再一路打聽過去,就沒有人記得。
孫乾本來對白能客客氣氣的,畢竟是朱青的身體,他一直好聲好氣地伺候着。
豈料白能自己先有了脾氣。
也是着急,她的時間不多,她必須在短時間内找到洪泰,必須家人團聚。
孫乾撂挑子了,他終于忍不住,有點置氣似的開口:“你的家人就是家人,朱青的家人就不是家人了嗎。”
白能的願望他管不着,他隻知道,朱青一直以來的願望就是能出瑞陽城,她相信自己身上的謎題一解開,就有辦法出去了,可是誰都沒想到,身上的謎題是解開了,可是瑞陽城還是出不去,甚至身體都被白能奪走了。
白能冷笑,她比朱青的實際年齡大很多,看的自然通透。
這個小夥子對這具身體主人的感情她看的比誰都通透,能奈我何?
再就是那頂着一頭黃毛的小丫頭片子,咋咋唬唬的,實則遇到事就慌了,倆人都要靠這個叫朱青的做主心骨。
頭有些痛,一跳一跳的,頭痛頻率越來越密,白能不想再等。
整片夜市種着桃樹,再往前走,桃樹就逐漸稀疏了。
白能往樹和牆之間的暗處走去,夜市沒有攝像頭,那裡是路燈的盲區,很少有人會注意到那裡。
孫乾和沙雯像看賊一樣看着她,自然而然緊跟過去,心覺得她這樣的舉動就是又要起什麼幺蛾子。
下一秒,白能一把抽出沙雯手裡幫她拎着的水瓶,像儀式感一樣往地上灑了水,倆人心裡警鈴大作,暗叫不妙,下一秒,三人齊刷刷消失在樹後。
夜市熱熱鬧鬧的,當真沒什麼人注意到這裡,隻有一個半大的小孩子拉着她的爸爸媽媽用力指着一棵大桃樹的後面,焦急地用他僅會的詞彙量說:“沒!沒!沒!”
孩子的爸爸推着嬰兒車,媽媽被他拉得彎了腰,順着孩子的指頭方向看過去,一顆大桃樹貼着牆長得很茂盛,樹根附近的地上隻有一個空的礦泉水瓶,水灑了一地,沒什麼稀奇。再低頭,隻看到孩子手裡的山楂棒棒糖掉在地面上。
爸爸沒當回事,推着嬰兒車繼續前行,媽媽則是寵溺地哄着孩子說:“沒?沒啦,沒關系,一會爸爸媽媽還給你買别的好吃的!掉地上的咱就不要了啊。”
一家三口走遠,隻有那孩子還時不時地回頭看過去。
平白無故地有三個人從樹後消失,這麼神奇的事,爸爸媽媽怎麼就沒看到呢。
……
再來到桃花源,竟是另一番景。
夜市是瑞陽城後來建的,這裡并沒有被瑞陽城複制過來,隻是一條老城區的後巷馬路的樣子,上百年的老石磚,兩側倒是複有密密挨着種植的桃樹,跟夜市的一樣粗壯,種的年頭也是很久了。
孫乾一把上前拉住她,問到:“那些古老者,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說什麼了?白能當然不能說。這是她唯一的底牌,誰家打牌能上來就把倆王打了,留個3呢。
原夜市的位置,也是住着一些棚戶。
一路打聽過去,沒有桃源人聽過洪泰的去向,沙雯和孫乾就跟兩個小喽啰一樣跟在白能的後面,帶着氣,又不敢做聲。
沙雯趁着白能不注意的時候,小聲跟孫乾說,要不然等她大意之下,偷偷給她割一小口子放放血,不就回去了。
孫乾不太同意,他覺得,如果白能想再回來,等到了人類世界她可以再放點血再回來,來來回回的,這是白白傷害朱青的身體呢。另外回去了如果他們倆幸運跑的遠一點沒再被波及穿越,同時也失去了線索,他們必須盯着白能行動。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沙雯又開始抓她的卷毛,要是朱青在就好了啊,要是朱青在就好了啊……
倆人沒辦法,入了夜,白能直接敲開一戶棚戶的門,商量住宿。
她掏了一元錢,也不提後面的沙雯和孫乾,自顧自就協商下來。
棚戶家是五口之家,隻把小孩子的房間騰了出來,去和老人擠着睡,他們三個人一間房。
沙雯想着,肯定是自己跟白能睡一張床,孫乾睡地上打地鋪,沒想到白能壓根不給她地方,她也落得個打地鋪的命運。
想着朱青也許能看到記憶碎片,她把床鋪抱起來,放到了床的另一側,孫乾的反方向,那意思很明确——雖然你不在,我也不想當電燈泡,即便當,我也當得遠一點。
……
晚上的時候,呼吸聲漸重,側耳聽過去大概率是沙雯的呼吸聲,睡的深沉。
再側耳聽了一陣,從中又聽到了第二個人的呼吸聲,仔仔細細屏住呼吸聽了許久,确定那第二個呼吸聲頻率均勻,也睡着了,孫乾這才輕輕起身。
黑暗中,白能睜了一下眼,但這并不影響她的呼吸頻率,絲毫沒有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