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不懂氛圍的紀映陽卻直接一個健步湊上前去,大大咧咧地開口問道:“燦燦,你咋了?發起床氣了麼?對了,我和你說,我們找着阻止失控的方法了……”
他絮絮叨叨地講起他和冉青雲回玉清山莊的事情,從師尊受傷講到人參妖丫丫的來曆,又從師尊如何逼迫冉青雲帶走人參妖丫丫講到他怎麼辛辛苦苦地挖蘿蔔,最後搖了搖手裡的袋子,得意洋洋地說:“登登登!就是這個!曬幹的蘿蔔種子——也可以稱為萊菔子,等我磨碎後讓你們服用下去,就再也不用擔心受人參妖的妖氣影響而失控了!”
白燦燦聽他喋喋不休地講了一長串,敷衍地點了點頭。但被他這麼一打岔,白燦燦的臉色總算不那麼陰鸷了。
紀映陽傻樂着,興沖沖地就往後廚走,邊走邊說:“我現在就去找個研缽磨一磨,你等一等,馬上就好!”
劉掌櫃見白燦燦臉色緩和下來,拉起她的手,牽着她坐到大堂中央的雕花圓桌旁,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柔聲問道:“現在感覺怎麼樣?還頭疼嗎?”
白燦燦卸下劍拔弩張的氣勢,将頭靠在劉掌櫃肩上,擰眉歎氣道:“好是好一些了。但是……自從在那作坊裡失控之後,我總覺得心情很煩躁,每天心裡都難受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控造成的。現在隻能希望紀映陽說的那什麼蘿蔔種子能有用吧。”
冉青雲不動聲色地觀察着白燦燦的神情,難道真是因為失控後導緻她性情大變?
冉青雲又扭頭看向玄隐,玄隐見冉青雲投來視線,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立馬咧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看上去傻乎乎的。
玄隐明明先前也失控過,但他的性子并沒有任何變化呀。
紀映陽風風火火地去,很快又風風火火地回,手裡多了兩碗被搗成粉末的萊菔子碎。他往碗中加了些溫水,一碗遞向燦燦,一碗拿給玄隐,說:“你們先喝了吧。我還磨了不少,放在後廚,之後給孫毛毛、朱胖胖他們也喝喝,對了,還有章魚妖小八和陳小雪。”
劉掌櫃點點頭,說:“我怕他們也被連累,就讓孫毛毛和朱胖胖帶着小八躲到北荒山去。北荒山有湖,他們帶了木桶和好幾包鹽巴去,足夠小八在鹽水裡生活很久了。”
見燦燦和玄隐将萊菔子服下,紀映陽終于解決一個心頭大患,有空擔心起假貨的事兒來了,他看向龐千山,問道:“龐大人,您之前和那鬧事的人保證說,不出三日必定查明事情真相,您是已經有什麼頭緒了麼?”
龐千山那話說得信誓旦旦,在衆目睽睽之下發了誓,顯然是帶着十拿九穩的自信。誰知此時他卻攤了攤手,說:“我确實說了‘不出三日必定查明事情真相’,但我又沒說是我去查明真相。”
“那你的意思是……”
龐千山拍拍冉青雲的肩,眨眨眼:“我的意思是——我看好你們哦!”
……行吧。
紀映陽額角突突直跳,咬牙道:“既然是說大話,你就不能說十天半個月麼?非要說三日?”
龐千山捋了捋山羊胡,搖頭晃腦道:“說十天他們哪裡肯等?能多出三日已經不錯啦。”
他意味深長地看向冉青雲,不緊不慢地對紀映陽說:“你看看你師姐,一點兒也不着急,甚至還悠悠閑閑地等你這小子磨粉,就知道三日的破案時間對她來說定是足夠啦。”
冉青雲點點頭,說:“确實有點思路。今日,我看那領頭的鬧事者,就覺得他十分奇怪。他滿臉紅腫潰爛,想來應該既疼又癢,就算強忍,總會不經意間撓幾次臉,但他全程竟一次撓癢的動作都沒有。再細看他眉毛與頭發被火燎時的樣子,毛發都被燒焦了,周圍的皮膚卻完好無損,我懷疑他其實是戴了一個□□,裝作臉上受傷破損的樣子。”
當時場面混亂不堪,冉青雲懷裡還要護着小人參妖丫丫,沒想到她觀察得竟然如此仔細。
冉青雲接着說:“因此,我施引水訣幫他滅火的時候,暗中在他身上施了一個尋蹤訣,接下來二十四個時辰之内,我都能時刻追蹤他的方位。”
紀映陽急忙問:“那他現在在哪?”
冉青雲說:“鬧完事後,那人繞着西坊街逛了半圈,最後偷偷摸摸地拐進了玲珑閣鋪子的後門,如今就在玲珑閣的庫房裡面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