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來覆去就這麼一句話,聽得耳朵都要長繭了。白燦燦急忙點頭如搗蒜,接過他的話頭往下說:“出手相助!我也願意出手相助!”
見她們都點了頭,那紅衣男子終于起了身,拱手作揖道:“姑娘們的恩德,小的不勝感激!”
劉掌櫃卻留了個心眼,問道:“我們都願意幫忙,但你們也得先說說究竟要我們幫什麼忙呀……我們都是良民,殺人放火的事兒我們可不幹……”
已經不隻一次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使用引火訣放火的良民冉青雲尴尬地擡頭望望天。
失控暴走毀壞街道、要不是被冉青雲幾人攔着差點兒鬧出人命的良民白燦燦尴尬地低頭看鞋尖。
紅衣男子鄭重地點點頭,說:“自然不可能是傷天害理之事。此事說來話長……”
眼看他要說起長篇大論,山坡上幾百黑衣人還杵那兒罰站呢,冉青雲急忙打斷他的話:“既然說來話長,那就之後再說!對了,還沒問您尊姓大名?”
紅衣男子拱手道:“小的名叫潘小五,你們喚我小五即可。”
冉青雲連連點頭,說:“好的,潘公子。你看我們這才剛回來,風塵仆仆的,得先回家換身衣服。不如這樣,您先讓諸位解散,您跟着我們回一趟香梅茶樓,到時再細細詳談,您看如何?”
***
她們回到香梅茶樓時,紀映陽正拿着掃帚在掃地,幾日無人的茶樓大堂已積了一層薄薄的灰。
冉青雲剛踏進大門,紀映陽就放下掃帚迎了上來,壓低聲音道:“你們怎麼回來了?你沒看到我給你發的消息麼?燦燦身體怎麼樣了?我看看……”他甩下一連串問題,不等冉青雲回答,又探着頭往她身後張望,急着想看看白燦燦。
哪知他不僅看見了白燦燦,還看見了緊随其後身着紅衣的潘小五。
紀映陽一愣,潘小五見紀映陽面露不解,當即拱手作揖,就要解釋起來:“事情是這樣的,吾主有難,望……”
眼看潘小五又要進入複讀機模式,冉青雲急忙擺手讓他們别傻站在門口,說:“進去再說,進去再說。”
等到冉青雲幾人換好了幹淨衣裳下樓,紀映陽才終于把事情搞明白了:“……所以說,黑衣人和衛兵們到處找白燦燦,不是為了抓她,是為了找她幫忙?”
冉青雲點點頭,看向潘小五,問道:“潘公子,您想讓我們幫的是什麼忙?我們一定盡力而為。”
潘小五面色凝重,正色道:“我家主子婚期将至,卻被一隻朱鹮妖盯上了。那朱鹮妖最近日日在公主府附近遊蕩,甚至口出狂言,放下狠話說要在我家主子大婚當日将她擄走,所以……”
他話還沒說完,紀映陽已瞠目結舌,結結巴巴道:“什、什麼?我沒聽錯的話,你剛剛說的是公主府?”
潘小五點點頭,豎起食指噓了一聲,壓低聲音說:“噓!此事不可張揚,莫要走漏了消息。”
紀映陽:“那那那、那你是……”
潘小五:“小的是公主的貼身侍衛,奉命來天虞城尋白姑娘。”
公主的貼身侍衛?!
聽他自稱“小的”,言行舉止都擺了低姿态,還以為他隻是哪家富商或是哪個幫派裡豢養的手下……
公主的侍衛至少官高四品,冉青雲等人應稱其“潘大人”才是。
潘小五接着說:“那朱鹮妖機警狡猾、妖力高強,我們也找了不少捉妖師助陣,始終抓不住他,反而被他打成重傷。公主平日裡愛用顯影石看香梅茶樓的演出,靈機一動便想了個法子,讓我們将白姑娘請到皇城去,讓白姑娘在大婚當日僞裝成公主的模樣,設計将那朱鹮妖抓住。”
劉掌櫃皺了皺眉:“那豈不是将燦燦置于危險之中了……”
潘小五:“您說的沒錯,所以公主也吩咐了,若是白姑娘不願意,我們絕對不能動用武力強求。”
說罷,他撲通一聲往地上一跪,速度之快,連冉青雲都沒扶住。潘小五跪在地上,磕了個響頭,大聲說:“求你們救救公主吧!屆時我們府内所有侍衛都會拼力保護白姑娘的安危,最後不管事成與否,都一定會獻上重禮。”
冉青雲想将他扶起來,沒想到他跪得堅如磐石,一動不動,大有“你們不同意我就不起來了”之意。
……公主命令你不能強求,所以你就軟求是麼?
白燦燦開了口:“我願意幫忙。”
她看向冉青雲,說:“你見了需要幫助的妖,哪怕素不相識,你也是毫不猶豫地出手相助。我身為妖族,也想試一試幫助素不相識的人是什麼感受。”
潘小五喜上眉梢,笑道:“多謝白姑娘!多謝白姑娘!”
白燦燦擺擺手:“不必客氣,那我們現在就啟程去皇城嗎?”
還沒等到回答,一個身影突然闖進了香梅茶樓。
竟是龐千山,他神色慌張,連襥頭帽都忘了戴,頂着一個光溜溜的秃頭腦袋跑了進來,懷裡還抱着奄奄一息的犬妖陳小雪。
冉青雲急忙問:“發生什麼事了?”
陳小雪虛弱地說:“我……我感知到三三姐姐出事了……她、她現在……正受着挖心之痛……”短短一句話,陳小雪說得十分吃力,說完便捂着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嘔出一口鮮血。
看來陳三妹和陳小雪不隻共享了性命,還共享了痛覺。
陳小雪擦了擦嘴角的血,說:“我能夠感知到她大概的位置——她現在在皇城……”
皇城?
冉青雲不由得看向來自皇城的潘小五。
她們剛要出發前去皇城,陳三妹竟恰巧在皇城裡受了重傷,這真的是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