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甯公主神情嚴肅,對冉青雲和白燦燦悄聲道:“事關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淺淺一笑,緩緩說:“本宮相信二位的為人,希望二位能幫我保守秘密。”
公主的秘密?
這是她們能聽得了的麼?
但公主都這麼說了,冉青雲和白燦燦自然也不敢不從,當即點頭如搗蒜,洗耳恭聽。
康甯公主颔首道:“事情是這樣的——在大婚當日,本宮打算趁機逃婚,所以……”
她話還沒說完,冉青雲忍不住震驚道:“逃、逃婚?”差點兒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難怪要屏退他人私下說明,禦賜的婚事也敢逃?若是被發現了,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康甯公主不緊不慢地點點頭,溫聲道:“是的,本宮打算逃婚。”
與大驚失色的冉青雲不同,白燦燦卻面色如常。她幼時生活在山林間,不懂人類世俗的條條框框,後來被劉掌櫃收養,可劉掌櫃終身未嫁,因而白燦燦對婚姻大事完全沒有概念,并不覺得逃婚是什麼大事,隻是好奇道:“公主逃婚,莫不成是因為有了心上人麼?”
康甯公主挑眉道:“本宮有沒有心上人,與本宮逃不逃婚又有什麼關系?”
她長歎一聲,說:“如今,父皇一天到晚隻知道找國師研究長生不老之術,對國師言聽計從。這次指婚也是聽了國師的建議,竟将本宮許配給一個不學無術的纨绔。”
“婚嫁吉日也是那國師蔔算出來的,哪怕那朱鹮妖放話說要在婚宴當日将本宮抓走,父皇也不願将婚宴取消或是推遲。萬一,哪天那國師說要讓他獻祭掉自己的親生女兒,怕是他也會毫不猶豫。”
聽起來,皇家之中并無什麼溫馨親情可言。
但對于冷血的父皇,康甯公主卻似乎不因他難過,正色道:“婚宴上人群雜亂、紛紛攘攘,自然是逃跑的最佳時機,屆時還可以将事情推脫到那朱鹮妖身上,就說他鬧事作亂,害得本宮下落不明。”
“這也是本宮這次不得不需要白姑娘相助的原因,隻有白姑娘裝作本宮的模樣,掩人耳目,再加上朱鹮妖作亂,本宮才有機會趁亂逃跑。”
冉青雲回想起上輩子看過的那些落跑新娘的小說,公主一向養尊處優,也不知能不能适應未來的窮苦生活,不由得為公主擔心:“那您逃婚後有什麼打算嗎?”
康甯公主笑道:“以當朝的傳統,公主下嫁,嫁資一般少于一萬兩黃金。到時直接讓潘小五扛着這金子一起走,我們跑到天涯海角,幾輩子都花不完。”
……打、打擾了。
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啊……
等下,潘大人也摻和在這件事情裡?
沒想到潘大人官至四品,竟也願意舍了一切追随公主,真是忠心耿耿。
冉青雲感歎道:“潘大人不愧是皇家護衛,明知公主計劃逃婚,卻仍面不改色、泰然自若,演得好似全然不知道這件事一樣!”
康甯公主卻搖了搖頭:“本宮确實還未将計劃逃婚一事告訴他。他一向不會撒謊,若是露餡了可怎麼辦?”
啊?不知會一聲就将人拖下賊船嗎?
冉青雲忍不住冒昧地問:“那萬一……我是說萬一,他到時不同意怎麼辦?”
康甯公主不解道:“本宮與他兩情相悅,本就該雙宿雙飛,他為什麼不同意?”
兩情相悅?!
潘小五确實對康甯公主忠心耿耿,但冉青雲見他對康甯公主一直畢恭畢敬,言行舉止毫無任何逾越之處。
除非他心機深沉、善于僞裝,不然怎能面對戀人時表現得如此恭恭敬敬的?
但康甯公主又說潘小五一向不會說謊……
冉青雲已經冒昧過一次,一回生二回熟,此時鼓起勇氣又問道:“冒昧地問一句……潘大人知道你們兩情相悅嗎?”
康甯公主皺了皺眉頭,不悅地說:“難道你們覺得是本宮在胡謅嗎?”
冉青雲和白燦燦哪敢點頭,沒否認已是最勇敢的表态了。
見狀,康甯公主快步走到門前,開了門,喊道:“潘小五,你過來。”
話音剛落,不知從哪兒蹦出來的潘小五已在來公主身前,單膝跪地,低頭道:“小的在。”
進了房間,門一關,公主開口便問:“潘小五,你是不是心悅本宮?”
潘小五沒擡頭,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聽得他毫無感情、背書般一字一句地說:“公主貴為千金之軀,與小的乃是雲泥之别,小的……”
康甯公主伸手比了個“停”的手勢,冷冷地說:“别講廢話,你隻需點頭或者搖頭就好了。”
說完,她俯下身,小聲地對潘小五說:“你若是敢搖頭,本宮就命人将你腦袋砍了,挂到城牆上晾個三天三夜。”
但書房攏共就這麼大,康甯公主說得再小聲,冉青雲和白燦燦都聽得一清二楚。
聞言,潘小五果真閉了嘴,默默擡起腦袋,僵硬地點了點頭。
康甯公主大手一揮:“好了,沒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潘小五退下後,康甯公主朝着冉青雲和白燦燦昂起頭,得意道:“看到了吧,都說了他心悅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