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很久的白燦燦突然開口了:“三十多年前,我和我媽媽在皇城南面的荒山上生活過。”
她深吸一口氣,接着說:“你說的那兩隻狐妖或許……或許就是我們。我媽媽曾帶着我救過不少被獵妖人捉住的妖族,但是否救過你,我已經記不清了。”
朱鹮妖聞言,看向白燦燦,連連點頭,說:“我當時确實是出了皇城南門繼續往南走,在荒山上被捉住的!我還記得,救我的那隻大狐妖臉上有一道疤。”
白燦燦點頭道:“那确實是我媽媽。”她語氣流露出一絲懷念,她媽媽的生命已經結束,但她媽媽曾經救下的其他生命卻依舊在這世間綻放。
康甯公主卻眉頭一皺,臉上閃過一絲異色。
朱鹮妖沒想到還能在這兒遇見救命恩人,感謝地說:“真是太感謝你們了,救命之恩我也不知如何回報。改日我一定帶着謝禮登門拜訪,親自向您和您母親道謝。若是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事兒,你們盡管提。”
白燦燦搖搖頭,紅着眼眶說:“我媽媽已經去世了,就在三十八年前。”沒了人參妖妖氣對情緒波動的影響,她已不似先前一樣思及母親便情緒崩潰。
她頓了頓,補充道:“她死在天興七年十一月的最後一天。”
白燦燦垂下眼眸,回憶道:“當時,我媽媽帶着我在荒山生活。我們若是遇上了獵妖人捉妖,她便會帶我上前解救被捕的妖族。正因為如此,她也被獵妖人們盯上了。”
她繼續說:“那個冬天太冷了,妖族尋找食物非常困難,我媽媽将大多數食物都留給我吃,自己餓着肚子,本來就比較虛弱。也正是因為寒冬,妖族皮毛供不應求,殺妖剝皮賺錢的獵妖人越來越多。後來……我媽媽就被他們抓走了……”
白燦燦雖然盡力在維持冷靜,可說到最後還是有些哽咽。紀映陽擡腿走向白燦燦,正想揉揉她頭頂的頭發,突然被人擠了一個踉跄,轉頭一看,康甯公主已擠到了他前面,站在了白燦燦身邊。
一而再,再而三,紀映陽氣得咬牙,但好歹是忍住沒爆發,隻是沖着冉青雲用氣音告狀道:“公主對我針對得也太明顯了吧?我究竟哪兒得罪了她?!”
康甯公主離得近,縱使紀映陽聲音壓得再低,也聽得一清二楚,聞言瞥了他一眼,說:“本宮何曾針對過你?本宮隻是覺得你總往燦燦身邊湊,未免太過無禮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公主剛剛還當着衆人的面緊緊摟着潘小五,此時這聲“男女授受不親”倒是說得理直氣壯。
先前馮公子用折扇輕挑白燦燦下巴,也是被康甯公主擋開,當時她訓斥馮公子時說的也是“男女授受不親”。這麼看來,康甯公主确實不是針對紀映陽,卻似乎是對親近白燦燦的男人都懷有敵意。
冉青雲突然發現,康甯公主似乎确實對白燦燦的态度很不一般,讓潘小五去天虞城求助時勒令潘小五不得對白燦燦無禮,等他們來了皇城後,公主與白燦燦明明是初次見面,卻很信任她,甚至連自己打算逃婚一事都全盤托出。
莫非康甯公主是白燦燦的忠實粉絲?
這也合理,通過顯影石看了燦燦的表演後,喜歡白燦燦的人确實不少。白燦燦可以說是香梅茶樓的頭号明星了。
陳三妹就很喜歡白燦燦,白燦燦推薦什麼衣裳飾品,陳三妹立馬就會去買來同款。
冉青雲更在意的是三十八年前的那個冬天究竟是怎麼回事,先是朱鹮妖被騙了金丹,後來白燦燦的媽媽又死于非命,再加上不知何時發生的天虞城惡鬼作亂……
朱鹮妖是被一個能夠化形為開國公主卓無雙模樣的騙子騙走了金丹,那騙子可能是能夠制造幻覺的曲鬼或其他什麼能僞裝的鬼怪,也可能……是能夠化形的狐妖。
冉青雲想了想,對朱鹮妖說:“當務之急是找到拿走你金丹的騙子究竟是誰。既然他拿走了你的金丹,必定會煉化你金丹中蘊含的妖氣,總不可能騙了顆金丹就為了當擺件。血追蹤術追蹤的是妖怪二十四時辰内的妖氣痕迹,以你的血使用血追蹤術,若是在你沒去過的地方看到你妖氣的痕迹,那八成就是煉化你金丹的那騙子所在之處。。”
她安排道:“不如這樣,紀映陽你使用血追蹤術,讓朱鹮妖載着你和燦燦在皇城上空尋找,說不定可以找到那騙子如今身在何處。但若那騙子不在皇城之中,就隻能之後再想辦法了……”
她接着說:“我和玄隐就先去找陳三妹,陳小雪說能感受到陳三妹在皇城這兒附近被剜心,剜心總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剜,必定是在地牢密室或是荒郊野外。我前幾日已在城内搜了個底朝天,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所以我猜測她或許是在皇城附近的荒山上,等我搜完山就去和你們會合。”
這裡的人,除了她之外,隻有紀映陽會使用血追蹤術,更何況她還能和紀映陽通過傳書玉玺溝通,他倆分頭行動是最有效率的。
朱鹮妖第一個點頭,他撲閃着翅膀,大聲說:“你剛說的是誰和我一起去找那騙子?怎麼找?需要我多少血?快呀!”他心急得很,就是那騙子害得他和雙兒陰陽兩隔,他恨不得立馬找到那騙子将他碎屍萬段。
紀映陽一向習慣了聽冉青雲号令行事,聞言也點點頭,抽出師公刀在朱鹮妖身側劃了一個小口子,将血抹在自己額頭上,掐訣念咒,催動血追蹤術。
和冉青雲一樣,白燦燦心裡也懷疑朱鹮妖被騙金丹與自己媽媽的死有什麼關聯,自然也想早些找到騙金丹的壞蛋。
康甯公主見他們準備各自出發,開口問道:“那我和潘小五要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