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童澤聽他說出那三個字的時候,耳朵控制不住的發燙。經過謝逸的解釋,他才看出來,前三位數字是個什麼意思。
“這根本不是重點好不好,我在問你為什麼要給我打這麼多錢?”童澤抓住這個問題不放。
“這還不簡單?”謝逸笑着,“你看那些數字,最關鍵的是後三位數字,意味着什麼,還不清楚嗎?”
“不清楚,你别賣關子了。”童澤無奈催促道。
“好,我說!”謝逸左手松開車把,夠着童澤細瘦的手腕,緊緊握住,“這筆錢是……彩禮錢。”
這是謝逸反複琢磨了很久才想出來的理由,反正也非他不娶,哦不,非他不嫁。
童澤扭頭看他,滿眼的難以置信,“你可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怎麼,咱倆半年前就已經談婚論嫁了,給彩禮錢難道不是應該的嗎?況且現在才給你,已經挺晚的了。”謝逸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謝逸!别開玩笑!咱倆才多大啊,搞什麼彩禮不彩禮的,你這完全就是胡鬧!”童澤甩了甩右手,怎麼也甩不開,索性任他牽着,“十萬多啊那可是!你說,你是不是就因為我媽把我的錢投進去拿不回來,才給我轉錢的?”
“啧……”謝逸怕童澤單手騎車不安全,放開了他的手腕,“怎麼說呢,确實有這方面的原因,但這隻是其中一小點,最重要的還是,我想給你彩禮錢。”
“别總給我扯這個!”童澤又反過來抓謝逸的胳膊,“到了學校,我再給你轉回去。”
“诶你,你轉過來,我再給你轉回去,你再轉回來,我再轉回去,來回轉個沒完,有意思嗎?”謝逸對童澤的固執也是無奈得很,“童澤,錢沒多少,真的,别糾結了行嗎?”
“什麼,十萬多啊那可是,你說沒多少?”童澤聲音大了很多,“那在你看來,多少才算多?現在咱倆才高中,你就要給我十萬多,大學呢,給我一百萬,畢業後呢,給我一套房子?你這是拿我當男朋友,還是把我當什麼了。”
“嘿!你還别說!我正有此意,十萬彩禮哪夠嫁給你對不對?”謝逸大笑一聲,“當然是把你當男朋友了,我努力賺錢送你,你也努力賺錢送我東西不就得了,反正都是咱倆一起的共同财産。”
“你這人!簡直了!”童澤無語到詞窮。
謝逸看了眼時間,“行了,咱先不吵了,還有六七分鐘就打自習鈴了,白天在學校也不要提,等晚上回家,咱倆再解決這事,快點騎,這個綠燈能過去。”說罷他便加快速度騎了出去,把童澤落在了後邊。
童澤跟了上去,隔着老遠就喊:“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遇到問題竟然還會逃避!别那麼快,我過不去了。”
“這不叫逃避,這叫不想浪費口舌!”謝逸扭過頭朝後喊了一句,“我到馬路對面等你,不對,校門口等你。”
“嘴硬!”童澤眼看着綠燈的秒數逐漸歸零,而謝逸在騎到對面之後還不忘停下來朝後看一眼,那一臉嘚瑟的表情,氣得童澤恨不得給他一拳。他停下來擡手指着謝逸,“你給我等着。”
謝逸沖他笑了一下,飛速騎走了。
童澤掏出手機,給謝逸發了一條微信:今天白天,冷戰,一整天。
謝逸沒過多久,給童澤發來一條微信:今天晚上,熱戰,一整晚。
童澤看到這一條,差點兒沒把手機給扔了。
靠,永遠不要試圖和謝逸擡杠,因為你永遠擡不過他,而且每次還都會跑偏。
還有這家夥騎那麼快,手機微信就震動了兩下,他居然還特意停下來給他回個信息。
眼看着謝逸拐進校門消失不見,童澤卻隻能等着綠燈的最後十幾秒不緊不慢地倒數着。
騎車過了十字路口,進校門,停自行車,直至走向教室的整個途中,都沒有謝逸的身影。
這家夥,說好的校門口等他呢。
為了不跟他争論打錢的問題,躲得比什麼都快。
童澤從後門進班時,看到謝逸正坐在第六排的位置朝後看了他一眼,還賤賤地挑了挑眉。
這周他倆的桌子是挨着的,前後左右都有同學。就早晨這件事兒,童澤确實不會在班裡跟謝逸吵起來,謝逸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才會如此的有恃無恐。
一整個上午,童澤都沒主動和謝逸說過話,謝逸也沒生氣,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讓童澤接受他的錢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所以,他做好了準備,跟童澤耗上一整天,當然了,好幾天都沒關系,但最好是一天就搞定。
不過,童澤不主動,不代表謝逸也不主動。
上課的時候,謝逸不會打擾童澤,但到了下課時間,他必然不會消停,時不時地會在童澤面前找一下存在感。
比如他會裝作不經意地碰童澤一下,童澤則會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但如果他是明顯故意去碰他的,童澤便會特意往旁邊挪一挪;再比如,他會不經同意地從童澤桌面上那摞書裡随意抽出一本書,引來童澤一陣瞪視。
總之,能怎麼引起童澤的注意,就怎麼來。
童澤一上午也實屬無奈,更是拿謝逸一點辦法都沒有,心裡還不斷腹诽他的幼稚行為。
很快到了中午飯點兒,如果兩個人都有冷戰的意思,那還好辦,直接各吃各的完事兒。但他倆并非真正的冷戰,下課鈴響,過了十分鐘,童澤站起身來,一個人走出教室。
謝逸也跟着出去了,一路上一直跟着童澤,直到食堂一樓。
他見童澤去窗口打飯,也跟着到離他不遠處的另一個窗口打飯。他知道童澤應該不難察覺出他在跟着他,但他就是故意想裝作不知道而已。
目光跟随着童澤到了靠窗戶的位置,謝逸掏出手機撥通了徐傑的電話:“喂,傑子,在哪兒呢?”
徐傑一邊吃飯一邊說:“食堂啊!”
“廢話,幾樓?”謝逸問。
“二樓。”徐傑說。
“現在下一樓賠我和你澤哥吃飯。”謝逸說,“快點!”
“不是,老大,我這剛吃上飯。”徐傑語氣裡滿是不解,“你讓我端着一砂鍋下樓?”
“幸虧你是剛吃上飯,你要是吃完了我就不叫你了。”謝逸催促道:“快點傑子,期末考試結束我跟你去打球,連打三天。”
“啥……”徐傑登時放下筷子,“老大,你這是要幹嘛?陪吃一頓飯,就能換來三天球,有這麼好的事兒?”
“别廢話了,再磨叽,你就沒機會了。”謝逸刷了飯卡,“給你半分鐘,速度點。”
“好嘞!”徐傑端起餐盤就朝樓下走,他的位置離樓梯并不遠,到了謝逸跟前時根本沒用了二十秒,“逸哥。”
謝逸用下巴給他示意了一下童澤的方向,“走!去找童澤。”
徐傑一臉的莫名其妙,“诶,你倆這是怎麼了,吃個飯,為啥要叫上我?”
“别問為什麼,你一會兒就跟我倆随便聊天就行,也别問我倆之間怎麼了,聽到沒?”謝逸囑咐他。
徐傑比了個OK的手勢。
童澤低頭不緊不慢地吃着飯。他有預感,謝逸可能會過來找他,但他沒想到的是,這家夥居然帶着徐傑過來了。
“一個人吃飯多沒意思。”謝逸繞到童澤對面,放下餐盤坐下了。
“三個人吃飯才有意思。”徐傑配合着說了一句。
童澤撩起眼皮瞅了他倆一眼,微微蹙眉,“你們确定有意思?我怎麼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
謝逸啧了聲,從自己餐盤裡夾了塊排骨,放到童澤碗裡,“你怎麼竟吃素的?”
徐傑眼饞那塊排骨,酸道:“老大,你咋不給我?”
謝逸扭頭看他,“我給他是看他瘦,盤子裡連塊肉都沒有。你呢,一鍋砂鍋那麼多塊肉,居然還吃,再吃,連籃闆都快摸不着了。”
“我砂鍋裡都是雞肉,我想吃排骨,一塊而已,能長多少肉?”徐傑央求着,“要不,老大,我用我的雞塊跟你換排骨,成不?”
“你那雞塊,在砂鍋裡泡得白乎乎的,一看就沒食欲。我這兒一共就三塊排骨,給了童澤一塊,還剩兩塊。這兩塊,我打算再給童澤一塊,被你換走,我吃什麼。”謝逸拒絕得斬釘截鐵,“不換!”
“不是,為什麼要給童澤兩塊?”徐傑很難得地再次抓住了重點。
“他瘦,你胖!”謝逸一點不給面子。
一直默默低頭喝湯的童澤終于沒忍住,笑出聲來,最後趕緊憋住,“你倆有完沒完,吃個飯都堵不上你們的嘴。”
說罷他從碗裡把那塊排骨夾到了徐傑碗裡,成功看到了謝逸一臉吃癟的表情,“童澤你!”
“哎,還是我澤哥對我好!”徐傑像是生怕排骨會飛走似的,立馬夾起來咬了一口。
“我都快吃飽了,你倆才姗姗來遲。”童澤嘴角噙着一抹笑,“那塊排骨我吃不下了,讓傑子吃吧。”
“味道就是不一樣诶。”徐傑吃完排骨從砂鍋裡夾了一塊雞塊,說着就要往童澤餐盤上放,硬生生被謝逸擋住了。
“啧,你快别給他了,看着就難吃。”謝逸一臉嫌棄地看着那雞塊。
但他心裡的真實想法卻是:剛才童澤給你夾排骨的時候,你他媽就間接碰到了他的口水,我還沒來得及阻止你就吃進嘴裡了,現在還想讓童澤間接吃你的口水,做夢呢?!
童澤見謝逸那着急阻止的樣子,就知道這家夥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他又喝了一口湯,放下勺子,站起身來,“你倆繼續吃,我吃飽了。”
說罷轉身潇灑離開。
“诶,他怎麼才吃這麼點兒?”徐傑有些震驚于童澤的飯量。
“估計是看到咱倆就飽了。”謝逸望着童澤的背影,“打球,改為連打兩天。”
“诶老大,怎麼改了?”徐傑實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謝逸嗆他:“誰讓你搶我給童澤的排骨。”
他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完午飯,回到教室時,童澤正趴在桌子上睡覺。
今天中午運氣好,教室裡除了他倆沒有其他同學,徐傑剛才也跟幾個哥們跑操場去了,正合他意。
謝逸悄悄把前後門都關上了,坐到童澤身側,湊近他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
童澤耳朵一縮,依舊趴着沒理他。
謝逸知道童澤肯定沒睡着,直接胳膊一伸攬在他肩膀上,親了一口那瑩潤漂亮的耳廓。童澤被驚得立馬坐直身子,聲音極度緊張,“謝逸!在教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