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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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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州離這兒可遠。”曲千秋故意歎氣,玩笑道,“路途遙遠,吃住玩哪樣都得花銀子,等我到了清州,沈公子幫不幫我承擔?”

沈惟一輕笑,“路途所花銀子我為你付,至于到了清州,你隻需要報上沈公子名号,自有人為你付錢。”

曲千秋大笑,“年輕人就是自不量力哈!萬一我是壞人,拿你的名号購置宅院,你不虧死了。”

“你不是壞人,沈公子也不是我。”沈惟一道,“是我哥。”

曲千秋替沈惟一拉拉被子,小心看看傷口,得叫大夫換藥了,“行了你,三句話離不開你哥,本想着你不開心跟你聊天能讓你暫緩思鄉之情,沒想到更想了。”

“我隻是擔心我哥會擔心我。”沈惟一道,“之前離家,隔幾天就會書信回去,這裡沒法兒寄信,他連我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連将軍念給他聽的那封信,都是假的。

“那你更得好好活着,不能沖動拼命。”

曲千秋早就認識沈惟一,次次都數沈惟一沖在最前邊,他們不可能不認識。

“你這條命屬于你哥,不屬于沙場。”

半夜營地被偷襲,猝不及防,火球漫天,避無可避,沈惟一捂着傷口起身,以為自己難逃一劫,曲千秋突然出現,帶他去了靠後的山洞躲避。

傷口裂開,沈惟一疼得唇色都白了,曲千秋給他止血,跟他說話:“我也有個弟弟,死于六年前的戰亂,跟你差不多大的年紀,留下個苦命的侄兒。”

沈惟一艱難呼吸,險些沒熬過這陣疼痛。曲千秋繼續道:“妹妹遠嫁,好幾年沒來個信,也不知道過得好不好,我擔心死了。”

沈惟一勉強睜開眼睛看着曲千秋,想到了自己哥哥。他也沒有信回去,哥哥是不是也這般擔心他呢?

曲千秋怕他疼暈過去,說:“你跟我說說你和你哥的事呗?說什麼都行,我聽着。”

沈惟一緩了緩,努力維持腦子清晰,道:“我們家世代經商,哥哥比我大九歲……六歲那年,出了點意外,我們家隻剩下我和我哥。那一年的除夕,隻有我穿新衣。我問哥哥他怎麼不穿,他說小孩子才穿,那年之後的好多年,他都一直沒在除夕換上新衣。”

沈惟一眼睛有些濕潤,“我是大了才知道那一年的除夕有多難,那樣大的沈家,險些壓垮我哥的肩膀,他哪裡還有錢給他自己做件新衣,然而即使再難,他對我也毫不苛刻,錦衣玉食,從不虧待。

福伯是我們家的管家,他跟我說,我哥從小乖到大,什麼事都自己扛,總覺得忍忍就能過去。家裡的擔子再難扛,他也硬生生扛下來了。

我哥腿腳不便,有個專門負責照顧他出行的人叫宋銳,他跟我說,有時候跟我哥出去,對面那些人醜陋的嘴臉他是真見不慣,但是我哥叫他忍。我哥為了和氣受過太多委屈,那些人就是欺負他年紀小,覺得他不懂,惡意壓價,若是換了别人,早掀桌罷談。

我家莊子裡的負責人說,我哥跟阿爹不一樣,阿爹談生意雷厲風行,守信可靠,我哥想法具有前瞻性,三思而行,這麼多年從未出過差錯,他的品行是出了名的好,做生意最重要就是被人信任,沈家能有今天,苦了他了。

我擅作主張想幫我哥忙,去了莊子不到兩個月,弄得一團糟,最後還是我哥出面挽回損失。”

沈惟一說不下去了,眼睛濕的厲害。

好想哥哥,想回家。

“别哭啊,再忍忍。”曲千秋道。

外面大抵是快安全了,火球的聲音漸漸消失,很快就能出去了。但沈惟一狀況很不好,眼睛虛虛地睜着,随時都會閉着一樣。

曲千秋說:“你再給我說說你哥呀,他不是還在家等你嗎?”

沈惟一沒力氣講了,氣若遊絲道:“我哥、很好……特别好……如果隻有一張餅,他會全給我吃。”

眼見沈惟一實在沒勁兒了,曲千秋隻好自己來,拍拍沈惟一臉頰讓他清醒,道:“那我說,你聽着。”

曲千秋道:“大抵做哥哥的便是這樣吧,姐姐也一樣,作為家中年長者,弟弟妹妹吃飽穿暖比什麼都重要,我有一個鄰居,他便是家中老大,父母早亡,家中還有三個妹妹兩個弟弟,全靠他拉扯大,那會兒他也才十一歲,天天随我去捕魚捉蝦,換了錢全買饅頭給家長弟弟妹妹吃,自己則饑一頓飽一頓,瘦極了,經常生病。

後來弟弟妹妹都大了,能幫家裡了,他便不用再那麼辛苦,然而還沒過幾年安生日子,沒享半天福,涼明邊境暴亂,他死在了那場紛争裡。

再後來他的弟弟妹妹都搬走了,遠離傷心地,逢年過節卻都會不約而同回來,擺上小方桌,吃一頓團圓飯,最中間的位置永遠空缺,好吃的好喝的第一口都先給中間沒人吃的碗。

他們都很想他們的哥哥,他們痛恨極了戰争,卻無能為力。”

沒人不痛恨戰争,日複一日的殺戮是剝奪百姓安居樂業的罪魁禍首,它讓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也拿起紅纓槍,為慶國百姓而戰,為自己和家人而戰。朝飲露水,夜歇草地,食野菜,啖草根,食不果腹,偶爾來了救濟糧,旁人都歡呼終于能吃上米面饅頭,沈惟一卻在吃下第一口白米飯時淚流滿面。

是清州的味道,是從小吃到大的米,清州的米總是裹着一種清香,在唇齒間留下香甜,沈惟一從自己學着拿筷子時就特别喜歡清州的米,端着自己的棠木碗每一餐都吃的很香,吃着吃着就忍不住幸福地晃腳丫,仰頭拉爹爹手看一眼爹爹吃的什麼菜,他也努力伸長了手去夠什麼菜。

想回家,想快點結束戰亂回家。

沈惟一認真養傷,好不容易能下地了,不想像個廢人一樣靠營地養着,也随曲千秋去幫火頭軍挖野菜,或是照顧新受傷的将士。

草藥緊缺,沈惟一覺得自己差不多快好了,便把将軍特地留給他的藥材分給别人。

稍稍養好傷,又上戰場,這次沒再沖在最前面,幸好沒受傷,曲千秋一路護着他回去,高嘯玄回來把兩人都罵了一頓。

一個手快要斷了已經拿不穩紅纓槍,一個腰腹被人捅穿了現在還沒愈合,這兩人居然還敢沖。

高嘯玄罵他們不要命,他們被罵後躲在角落掰着手指頭數今天又殺了幾個來犯,曲千秋說他殺了三個,沈惟一說他殺了六個,曲千秋便歎息說他老了,比不上年輕人,沈惟一捂着自己被撕扯開的腰腹的傷,說若不是曲千秋一直護着他,他也不能殺了六個在腰腹的傷扯開的前提下還能全身而退。

沈惟一不得不重新養傷,可也不閑着,隻要能下地,必定遊走在各處需要幫忙的地方,等将軍回來了,他還能跟将軍談談新計策,曲千秋打趣他都能當将軍軍師了,他說他小時候的理想還是當大将軍呢。

曲千秋就笑,說自己小時候的理想便是家人團聚,身體健康,無病無憂。他說涼明河畔也有過時和歲稔之時,邊境互不相犯,日子平靜祥和。

沈惟一問:“那你現在的理想呢?”

曲千秋張開雙臂,擁抱自由清新的空氣,期待道:“等平定戰亂,海晏河清,各回各家,親朋舊友都在,便是最滿足的結果。這便是我如今的理想。”

他回頭問沈惟一:“你呢?”

沈惟一還沒張口,曲千秋笑着搶道:“你哥哥。我知道。”

認識沈惟一的人都知道,他哥哥比什麼都重要。

夜裡爬上山崗,清風急來,沈惟一的墨發在風裡飄搖,将軍問他在想什麼,他想風往南來,往清州來。

将軍說營帳有好酒,喝了早休息,他視線仍望向遠方,猜此時哥哥在忙什麼。

院子裡花該開了,他哥不喜别人踏足,小院兒的花花草草都是親手打理,芭蕉該枯了吧?海棠正香着吧?流水噴泉潺潺不竭,桂樹也該高過從前。晚上這麼冷的風,哥哥沒有孤獨的吹吧?

不對,芭蕉早沒有了。

然後他仰頭看着月亮,想着那快被自己揪秃了的海棠花瓣有沒有重新長起來呢?自己的三千畝地有沒有人管呢?哥哥還好嗎?這惱人的戰亂,何時才能平息呢?

好想回家啊。

好想哥哥。

腰腹的傷完全好時已經是一年後,邊境入了春,仍是天寒地凍。

沈惟一睡不着,在營帳外發呆,将軍拿着一壺烈酒出來找他,慶祝傷好,可以暢飲。

沈惟一忽然眼眸一變,撲向将軍,下一瞬利箭射穿将軍身後的樹。值守的人高聲呼道:“來人!有刺客!”

話音未落,沈惟一已經抽出立在一旁的紅纓槍追着暗箭來的方向而去,值守的士兵緊随其後,不多時提着一個活口回來,繳獲十把改良後的弓弩。

将軍贊賞沈惟一道:“你還挺敏捷。”

沈惟一道:“以前差點被朋友一箭射穿腦袋,從那以後更為小心謹慎。”

說完盯着改良後的弓弩沉思。這弓弩極為輕巧,比常規弓弩小上許多,便于攜帶,但力道足夠,射程極遠,用來暗殺再好不過。

沈惟一道:“将軍,他們來陰的,咱們也可以。”

他經常為高嘯玄出謀劃策,獻計良多,許多次識清對面詭計,及時避免全軍覆沒的慘烈狀況發生,也根據地勢修改營地防備方案,極大程度減少了被偷襲的次數。

高嘯玄覺得這次他也能想出好辦法,“你的意思是?”

具體的辦法沈惟一還沒想出,但他覺得這些弓箭手既然能在重重防備下偷過來,那他也能偷過去。

他看了半宿的地勢圖,終于有了辦法。

“将軍,我去暗殺他。”沈惟一指着地勢圖分析,“這邊有條河,我帶着繳來的弓箭凫水繞過去,到了森林能看清他們營地狀況,隻要看見主心骨出現,殺無赦。”

将軍道:“那片森林有狼群出沒,後面地勢陡峭,摔下去與懸崖失足差不多嚴峻,是他們天然的保護障。再者天冷,遊過去手腳都涼了,且不說拉弓沒勁,無法命中還容易驚擾敵人,敵人可不給你機會遊回來。”

沈惟一繼續道:“他們想要侵占慶國領土,從剛開始的來勢洶洶到如今的氣勢大敗,他們也知曉要淌過我們這個營地不容易,現今他們大将軍都親自來了邊境,大部分主心骨都已沒轍,隻有那個叫馮尋真的大将軍坐鎮,馮尋真是百姓的定心藥,如同您于慶國而言是定國安邦的存在,馮尋真一死,軍心勢必混亂,屆時我軍偷襲,勝率為六。”

将軍道:“但去暗殺的人可能回不來。”

沈惟一道:“我肯定要回來。”

高嘯玄覺得可以一試。

沈惟一挑了兩個射藝極好之人,背上毒箭與烈酒,腰上别着同樣淬了毒的匕首,趁着夜色出發。

臨行前将軍為他們踐行,務必保證活着回來。

“沈惟一。”真要走時将軍拉住沈惟一手腕,再囑咐一遍,“活着回來。”

“我知曉的,将軍。”

沈惟一頭也不回道:“我有後顧憂。”

天亮時森林中終于有煙花彈升空,高嘯玄一見這信号,頓時信心大增,啐了一口口水,一聲令下:“衆将士聽令!馮尋真已死!此捷必勝!”

高揚的鼓聲咚咚作響,受到鼓舞的士兵紛紛按照原計劃往前沖,越往前,鼓聲越發震天,震得剛失去主心骨的敵軍亂作一團,此次暗殺一舉成功!

高嘯玄乘勝追擊,大退敵軍兩裡地,此戰告捷!

還沒來得及表現喜悅,紙筆鋪好還未寫信告知陛下戰況,高嘯玄備了好酒好菜等着沈惟一歸,等到晚上月亮升起之際,沈惟一帶去的其中一人終于拖着滿身傷回歸,帶來沈惟一失蹤的消息。

——他們暗殺成功撤退時遇到了狼,一人受傷,沈惟一救了他,自己孤身引開狼群,不幸墜崖。随後他回來報信,另一人去了崖底找沈惟一,隻是峭壁太陡,底下全是斷層河流,隻怕生還希望渺茫。

高嘯玄立即下令帶了大量士兵去找,找了一天一夜,終于找到躺在岸邊滿臉是血的沈惟一,還有一絲微弱氣息尚在,萬幸沒有落進河流被水沖走。

五天後沈惟一在營地醒來,高嘯玄激動地沖進營帳看他,噓寒問暖,親自喂飯喂藥,就差拿着鑼鼓敲上一整天慶祝。

沈惟一時常感覺腦袋暈暈的,高嘯玄不準他再上戰場,勒令他隻能待在營地。沈惟一感覺腦袋沉得慌,抱着沉重的腦袋去挖野菜,挖着挖着就順勢躺下,起不來了。

再醒來是高嘯玄在罵大夫,沈惟一從不怎麼清晰的字句裡勉強拼湊出有用信息,他這是留下後遺症、不容易好了。

高嘯玄給丞相寫的讓沈惟一回天崇養傷的信被駁回,氣得當場便撕了信低聲暗罵,拉着沈惟一的手就往外送,嘴裡罵罵咧咧道:“我還不信了,就送回天崇去他能怎麼着,還能千裡迢迢給我再送來?”

沈惟一猜出了大概意思,拒絕了回去養傷的好意,他說他此次來邊境,就是為了徹底斷絕與丞相的血緣關系好不再有瓜葛,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他說他有預感,戰亂很快就會平息,到時候再回去也不遲。

兩月後,敵軍收兵求和,大退!

高嘯玄帶着人馬班師回朝,沈惟一激動的收拾好行李準備回清州時,聽聞論功行賞時高嘯玄要大贊他的輝煌,按功陛下将提他作骠騎大将軍。

不得已,沈惟一馬不停蹄趕去皇城,終于在城牆下攔住高嘯玄,翻身下馬,一再囑咐切不可提他有功,高嘯玄疑惑,問:“多少人願意追随本将就是因為本将從不貪圖功勞,他們奮死殺敵都等着論功行賞進官加爵,這種好事,你為何不要?”

沈惟一說:“想回舊故裡,找我舊故人。”

将軍道:“邊境需要你。”

沈惟一道:“故人也需要我。”

高嘯玄沒說話。

沈惟一牽着要帶回家的紅鬃烈馬,摸摸馬兒腦袋,繼續道:“如今戰事暫緩,家國安康,但我哥哥還在家中等我,他不知道我是死是活,往日我出走兩年,他都擔心的不得了,此次一走便是五年,還是危險重重的沙場,我不知道他在家會擔心成什麼樣。”

将軍問:“你的并無血緣的哥哥,是非常重要的人嗎?”

非常重要。沈惟一道:“比我生命還重要。”

将軍又問:“比功勳和守護百姓安危還重要?”

沈惟一答:“随軍本不為功。百姓安危有将軍與其他戰士,他隻有我了。”

高嘯玄歎息一聲,“你舊傷未愈,留在宮裡能得到更好的治療。”

沈惟一搖頭,“我已經好了,不需要大夫治療。”

沈惟一是鐵了心要回去,恨不得馬上能飛回去。念此,高嘯玄也不好再堅持,隻道:“你有一個好故人。”

“軍中盔甲,你可知大部分都是來自清州捐贈?”高嘯玄道,“沈家,清州沈家,軍中那批最堅硬,質量最上乘的盔甲,源自離邊境甚遠遠離戰火的清州沈家,捐贈時不求皇上封賞,隻求軍中的某個兔崽子能安然無恙活着回家。”

沈惟一猜到了。

高嘯玄繼續道:“大軍吃的幹糧,大多是沈家一批批不要錢地往邊境送,生怕戰事殘酷兔崽子搶不過别人會餓着肚子殺敵,所以一送再送,盡量保證大家都能分到;冬日嚴寒,送來禦寒之物也屬清州沈家送的最多,連運輸的運糧官都說要特意給一個叫沈清、沈惟一的孩子留一份再分發,不然怕沈家不肯再援助。”

沈惟一也猜到了。

“因為沈惟一從小到大就沒被凍過餓過。”将軍輕笑,“這是運糧官的原話。”

沈惟一垂眸,愈發地拽緊缰繩,想回家的心在這一刻達到頂端。

高嘯玄不再留他,拍拍他有些瘦弱的肩頭,最後道:“你還活着的消息,我早就寫信告知沈懿。回去吧,他該收到信,做好飯菜在家中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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