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現在,他就在盡職盡責地扮演好,他之前和廖蘭意商量過的,自己的角色。
一個有點小聰明小變化,但依然十足貪玩,且目中無人的纨绔子弟。
那令常開始還裝一裝,但很快,那本性就在謝悟德和廖蘭意的有意引導之下暴露了個精光,走路都趾高氣昂了起來,臉上對代郡的鄙夷神色也毫不掩飾。
“哎呀,我就說,這代郡沒什麼好瞧的,君上還不信。”
這人說話的調調陰陽怪氣,說是口音,還不完全是。
謝悟德覺得他就是這樣故意惡心人。
對方那個目光也充滿惡意,謝悟德比他高許多,再加上溫容的輔助,幾乎能完全透視對方的一舉一動。
這個令常,在看其他人時候的那個目光,仿佛都是在看蝼蟻。
是的,甚至包括廖蘭意。
而且,謝悟德不知道為什麼,他甚至覺得,這個人在看到自己和廖蘭意的時候,目光中的那種惡意,反而讓人更加惡心和警惕。
廖蘭意到底是年齡小些,哪怕是提前知道了這個人的惡名,也沒獨自經曆過這種事情。
謝悟德看他情緒有些外露,再加上令常的惡意,隻又說了幾句話,就不着痕迹地把廖蘭意擋在了身後。
再怎麼說,這個狗官也是他招來的,廖蘭意又是他闆上釘釘的宰相。
就算他也想要鍛煉廖蘭意能力,眼下這個人也的确算不上什麼好時機。
提高能力的方式有很多種,沒必要非得惡心自己。
廖蘭意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連帶着看向謝悟德的目光都帶了點感激。
“要依我說啊,就不該來這窮鄉僻壤。”
那人還在不停的說。
“代郡再好,能有些什麼新奇東西?左不過你們這兒的人啊,見識短淺,沒見過真正的好東西。”
“再說了,若是真得了好東西,誰還能不給天子奉供呢?你說是不是啊,謝小公子?”
“令尹大人說的是。”
謝悟德笑得如沐春風。
“若是能奉供的,謝某自然會第一時間奉供。”
“大人恐怕是聽到了些什麼傳聞吧?唉,都不是什麼上得了台面的東西。”
“誠如先生所言,都是我們這些人啊,見識短淺,才傳得大些罷了。”
令常似乎很滿意自己聽到的說法,嘴角噙着抹笑,高仰着臉點了點頭。
謝悟德微微落後他一步,看着前面那個趾高氣昂,走得仿佛像個青蛙一樣的背影,暗暗冷笑了一聲。
也不知道那什麼狗屁天子,是看不起他們才派了這麼個蠢貨過來,還是周圍的人都是這種蠢貨。
但無論是哪種可能,都值得謝悟德在心裡重新評估一下造反的難度了。
能做出這種決定的上位者... ...無怪乎會成為正史上開啟亂世、遭人唾罵的哀公。
是的,這事本來曆史上,人們給這個天子的谥号。
甚至都不願意叫他一聲王,而是用等同于諸侯國君的定位,起了個哀公。
可見原本曆史上的亂世有多麼黑暗殘酷,留給人們的罪惡又有多深。
謝悟德在心裡歎了口氣。
如果不是如此,這個任務也不會拖到現在,都還沒有人完成了。
想來,想要對抗一個昏庸的哀公并不算登天之難,但想要以一己之力對抗亂世,還是的确需要一些力氣的吧。
也不知道那些穿越而來的人都是什麼身份,難道都是謝悟德嗎?
那怎麼就偏偏他這麼巧,自己真的就叫謝悟德,和這個人重名?
謝悟德壓下睫毛,把這點一直以來的疑惑悄悄塞進心底,繼續挂上笑容,上前和令常吹水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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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令常十足一個草包,腦子無用肚子空空,謝悟德三言兩語就給他忽悠的本性畢露,眼睛看天腳不沾地,下個牛車還非要跟他過來的人矮着身子接。
那人凳表情麻木,站在旁邊看着的廖蘭意臉上浮現出一種交織着憤怒與悲哀的表情。
令常注意到了,反而變本加厲,笑得更加開心。
謝悟德冷眼看着這一切,趕在進入官衙之前,尋了個由頭把廖蘭意支走了。
這小孩能力強,但對情緒的把控能力還是太青澀,需要鍛煉。
他倒是不怕廖蘭意惹到這個什麼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令常,但不怕事不代表着不嫌麻煩。
能輕松點,他還是想盡量别惹事兒。
好在廖蘭意腦子在線,出去冷靜了冷靜,晚飯回來作陪的時候,已經根本看不出外顯的情緒了。
那令常看上去有點失望,謝悟德倒是很欣慰。
不錯,的确是個可造之才。
這麼短的時間内就能手動更新系統,他這個宰相,撓得不虧。
王畿來人,官方自然也是有招待的地方的。
天晚了,那人也沒太看上謝悟德的鳴鶴軒,直接就宿在了官家府衙。
反倒讓謝悟德松了口氣。
倒不是他沒有準備好,而是... ...這人他吃飯住宿都不給錢啊!
用自家的多虧,當然是應該薅官家羊毛啦!
他都帶着廖蘭意一起住下了呢。
白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