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壓極低的空間内,強烈而濃郁的壓迫感席卷而來,黎笙渾身止不住發抖,但仍舊挺直腰背站在那兒巋然不動。
她的表情、态度以及說的每一句話全然都是對祁硯川赤裸裸的挑釁。
那雙漆黑到足以吞噬一切的眼眸裹挾着寒意朝她襲來,她幹脆偏過頭去不去看他。
既然敢說出這種等同于找死的話,她就必然做好了接受一切發生的準備。
祁硯川擡起眉梢看向黎笙,清冷的眸子染紅了一圈,理智早已在這些情緒的催化下消失殆盡。
不甘、憤怒、痛苦等陰暗的情緒交織交錯,變着法地盤旋在他的胸腔内,一點點地滋生并不斷蔓延。
他徑直站起身走到黎笙面前,女孩因為害怕而不斷後退,一直退到牆根退無可退,他才猶如掌控全局般伸出手箍住她的下巴。
他修長瘦削的手指順着她的下颌輕輕地摩挲,格外白皙好看的手背上凸起着脈絡分明的青筋。
“恨不得我死?”祁硯川沉冷的聲音徐徐吐出,臉上帶着一股難以控制的狠戾氣,他掌心微微用力,迫使她直視自己。
黎笙被迫仰起臉盯着他的眼睛,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緊張,她的眼尾泛起一片绯紅,但她依舊冷然:“是。”
“那六年......”
“如果不是因為你。”祁硯川口中的話還沒說話,黎笙接過話倔強地和他對視着:“我們根本不可能會有那六年!”
這句話猶如過敏原一般對祁硯川起了強烈的反應,他擡起頭,眼眶幾乎是一刹那間變得透紅無比,在他冷白肌膚的襯托下更加明顯。
他沉寂地盯着她,忽而笑了起來,笑聲令人發怵。
下一刻,渾身冷厲的男人忽而雙手捧着她的腦袋,他低垂着眸子很快又擡起來盯着她,他聲音略帶顫抖:“黎笙,我隻問你一句。”
黎笙脊背一僵。
“這六年來你對我有沒有過一點的喜歡。”祁硯川攏在光線下,面色蒼白,眼圈通紅,渾身充斥着一股和他本身氣質不符的脆弱感。
黎笙深深呼出一口氣,眼眸微暗地瞧着他,語氣揶揄:“祁總什麼時候也信這些情情愛愛了?”
“回答我!”
“喜歡,怎麼不喜歡?”黎笙斂起神色偏過頭去,淡聲道:“相處這麼多年,就算是小貓小狗也有感情的是吧。”
輕描淡寫的态度最是直擊人心,對待祁硯川這種人如果不一次絕了所有可能,那麼以後還會有更多這種對峙的時刻。
話音剛落,凝滞的氛圍寒冷至極,寬闊的卧室内就連呼吸就像是被撕扯着,難以喘息,令人焦灼難耐。
“黎笙你好得很。”祁硯川勾唇自嘲一笑,眼中最後一絲光也徹底消散,徹底猶如一片崩塌的廢墟,支離破碎,黑氣沉沉。
黎笙閉上眼睛,他的尊嚴被她這樣在地上狠狠摩擦,沒有留一點情面,他應該很想殺了她。
但下一刻,祁硯川松開她,擡起倨傲下颌盯着她,危險至極的眸子眯了眯:“不過,你真該慶幸你跟了我六年。”
不等她說話,祁硯川就攥着她的手将她甩到了床上,緊急着,冷冽的氣息傾吐下來,幾乎帶着不容拒絕的怒氣和力量将她死死壓住。
黎笙卷曲的長發如海藻般四散開來,襯衫衣擺因為動作被卷起,露出了黑色的底褲,祁硯川眼眸眯了眯。
他的手掌緊扣住她的腰腹,溫熱的觸覺傳來黎笙忍不住渾身僵硬,沉重的空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她使勁掙紮:“放開我。”
而祁硯川就在此刻趁虛而入,暴風雨式的吻鋪天蓋地地落下,帶着近乎失狂的占有欲和侵略性,不給他一絲一毫喘息的機會。
黎笙幾乎要喘不上氣,她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索太多,隻能下意識地反抗着,可他的理智卻不剩分毫,手上捏揉的動作發了狠。
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是他在懲罰和報複。
充滿暧昧的空間内,兩人身體急速升溫,欲望在體内叫嚣,祁硯川終于給予她喘息的機會,兩人抵額相喘,所有感官都被無限放大。
黎笙低低喘息着,瞥見他那雙眸子依舊紅的可怕,猝不及防地四目對視,祁硯川再次兇烈地吻了上去,她的襯衫紐扣也被猛的撕開。
祁硯川一邊吻着她,一邊睜着眼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
不知為何,她這副模樣總是控制不住地讓他着迷,他修長的手遊走在她的脖頸和後背,肩帶也被他撥弄開來。
黎笙握住他的手腕,掙紮着躲避他炙熱的吻,她将頭偏向一邊問:“分手炮嗎?”
“你說是就是。”祁硯川低着眼望着她,語氣沒什麼溫度。
須臾,黎笙抿了抿唇,調整好姿勢擡起手将身上的襯衫褪去,她順勢起身反将祁硯川壓在身下,一隻手摟着他的脖子,一隻手去解他睡衣的紐扣。
祁硯川握住她作亂的手,剛剛濃烈的情欲氛圍此刻變得沉默又陰冷。
黎笙見他眯着眸子危險至極,于是抽離那隻手改為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俯下身子紅唇欲吻上去,但男人突然在此時偏開頭——
“滾。”
黎笙的吻落在他的頭發上,清冽的香味傳來,她閉上眼睛幾不可查地換了一口氣,頓了幾秒後才利落地從他身上離開。
等到祁硯川冷沉着臉坐起身時,黎笙已經穿好衣服站在卧室門前,正彎着腰眯着眼睛打量着如何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