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笙悶悶不樂地回到飯桌上,陸晝見她出去一趟神情有些恍惚,忙倒了一杯水遞過去:“怎麼了?”
“啊?”黎笙慢了半拍似地擡頭看着陸晝,搖搖頭低聲道:“沒事。”
莫懷青從她的臉上看得出來她的心思完全不在這頓飯上,也不在他身上,或許她對自己一點意思也沒有,想到這,他自嘲低了低頭。
但他卻不想放棄,直到吃完飯,黎笙都沒怎麼參與到對話中,結束要離開時他突然向黎笙提議:“不然我們出去走走。”
黎笙看了莫懷青一眼,可腦海中卻不受控制地想起了祁硯川,想起了他那個孤寂頹靡的身影,她低垂着眸子閉了閉眼。
亂了,一切都亂了。
恍惚間想起從前他每次喝酒後都要抱着她死死不撒手,逼她發誓一輩子在一起。
那時她隻覺得他很幼稚,也總是無可奈何笑笑,跟着他的話一句句地重複,直到他滿意了才會放開她。
一股悸動和複雜的情緒在心底某處悄無聲息地翻湧着,黎笙仰了仰頭深呼一口氣,再擡眼,她道:“不了,我還有事。”
說完黎笙便丢下陸晝和莫懷青,推開包廂門飛快地離開。
*
樂山會所,燈光昏暗,夜景迷離。
祁硯川倚在軟椅裡,面前是無數杯喝空的酒杯,他雖喝了很多酒,但面色卻不顯。
清隽利落的輪廓攏在光線下,醉意沾染的眸子褪去了往日的清冷,微微敞開的白襯衫,這在外人看怎麼看都帶着一股誘惑力。
林洛徐推門進來,看到祁硯川竟然一個人喝了這麼多酒,瞪大眼睛看了眼一旁的韓止:“這都他喝的?”
韓止點點頭。
林洛徐眼裡閃過一絲錯愕,看着他這副模樣心裡十分不好受,他上前奪走祁硯川手中的酒杯:“硯川,别喝了,想喝死嘛你。”
祁硯川面色并無半分波動,又俯着身子重新拿起一杯酒,他眸色微暗:“你走吧。”
“祁硯川,你是不是逼我給你爸打電話?”林洛徐單手叉腰一副奈何不了他的樣子,但說完這句話又覺得有些可笑。
因為酒精的刺激,祁硯川忍不住地劇烈咳嗽起來,他微微垂着腦袋,并不想搭理任何人,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将咳嗽壓回去。
林洛徐差點被氣的掐人中,他看着韓止道:“我給你說,你家祁總沒人能管得了,他爸來了也沒轍。”
“你們太吵了,我隻想靜一靜。”祁硯川掀起晦暗且染着紅意的眸子,整個人頹靡不已地靠在沙發,不再說話。
韓止和林洛徐相看一眼,内心都默默歎了口氣。
就在這時,包廂門被人推開,一張幾乎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臉映入他們倆的視線。
黎笙。
她一襲碎花裙和長款白色毛衣開衫,肌膚白皙,好看的臉上湧着一種無法言說的冷漠以及類似焦灼的情緒。
看到那邊萎靡不振的祁硯川,還有桌上那麼多空酒杯,她當即看了韓止和林洛徐一眼。
兩人被她有些駭然恐怖的氣場吓到,連忙整齊地擺擺手,共同指着祁硯川,意思全部都是他喝的,找他算賬。
黎笙眉頭輕輕擰着,攥着拳頭走向祁硯川跟前,她立刻将祁硯川手中的酒杯一把搶走,不帶任何猶豫地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的一聲,玻璃碎在大理石地面上,整個包廂靜谧不已。
韓止和林洛徐愕然地眨了眨眼,屏住呼吸,他們還沒見過誰敢在祁硯川跟前摔碟子砸碗。
隻見祁硯川依舊一副木然渾渾噩噩的模樣,再次拿起一杯酒放在手裡,
接着,他們就看到黎笙滿臉愠怒地站到祁硯川跟前,她冷冷地喊了一句:“祁硯川。”
幾乎是一刹那,祁硯川迅速擡起眼,看到來人後那雙漆黑暗淡的眸子幾乎是一瞬間變得光亮,他聽話地站起身。
“喝這麼多酒你找死吧?”黎笙十分不客氣地罵了一句:“放下。”
祁硯川立馬乖乖放下杯子,眼眶微紅地盯着黎笙:“放下了。”
一旁的林洛徐驚訝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簡直想拿手機把祁硯川這副樣子拍下來。
他見過他每一面,卑微戀愛腦可算被他見識到了。
林洛徐啧了啧,看着韓止道:“咱們走吧。”
“走?”韓止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林洛徐拽着走了出去。
包廂内歸于寂靜,借着昏暗的燈光沒,祁硯川醉眸微醺地看着黎笙,可以說從她出現他就沒移開過視線。
此刻神情混沌之間,放佛是一場夢,他一動不動,生怕這場夢結束的太快。
他想要多看看她,哪怕是夢。
慢慢的,他開始雙腿無力地坐在椅子上,目光飄忽地搖晃了下腦袋,他看着女孩過來的身影,想要努力撐着雙臂站起身,但是卻因為醉意虛晃一下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