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笙逆光站在門前,眼前的一切全都印在她清靈的眸中。
馨香高雅、奢靡浪漫、溫暖喧鬧、流光炫彩……這些詞似乎哪個形容眼前的場景都很貼切。
金碧輝煌的大廳被無數鮮花包裹,清風拂過優雅的白色帷幔,花瓣的香氣也在悄然之間傳入鼻間,黎笙怔住了。
古典雕刻的壁爐前是舉杯寒暄西裝革履的男士,曲折蜿蜒的樓梯前是孩童拿着氣球在追逐玩鬧,宮廷風情的沙發前是衆多舉止優雅的女士在掩唇聊天。
她突如其來的到場令全場寂靜所有賓客頓住朝她投來目光,可這個目光不是疑惑不是錯愕,而是帶着笑意和期待的目光。
接着西裝革履的男士們錯身靠邊站了站,中間留出了一條寬大的過道,仰起頭,巨大牆壁上一張婚紗照瞬間撥開雲霧顯露出來。
而在那之下,站着一位身姿挺拔的男人,攏在燈光下的他應聲轉過身來,一眼就對上了黎笙驚詫的目光。
兩人隔着衆人對視而望,仿佛無數情絲在視線之中翻滾着。
望着他的眼神,黎笙隻覺得内心一股暖流在肆意湧動,從前遙遠的回憶也如同潮水般在腦海中一一呈現。
祁硯川纖長的手中捧着一束鮮花,臉上挂着溫柔的笑意,一步一步地在衆人的見證下朝着黎笙走去。
黎笙望着他笑了起來,剛想走過去,突然間她的餘光看到了哥哥、蘇敏敏、堂哥甚至還有她遠在幾千裡之外的發小。
再仔細去環顧周圍,還有他的家人以及朋友,那些小孩子也曾經在他的家庭相冊裡見到過。
這是什麼結婚驚喜嗎?
黎笙鼻子一酸,内心深處的感動和震撼讓她瘦弱的肩膀止不住地顫抖,她眼眶含淚地看向正沖着她笑的祁硯川,淚水終于沒再兜住。
他站在那裡,和從前無數次一樣。
似乎在任何時候,隻要她擡頭去看他,他的眼睛永遠都是在望着她,或溫柔深情、或霸道占有欲強。
黎笙感受着心間的酸脹和熱意,一串淚珠從眼眶滑落,再接着她攥着拳頭朝着祁硯川不顧一切地跑了過去。
十七歲的她被哄騙着陪導演喝酒,她廢了好大功夫逃出去,迎面撞見了電梯前的祁硯川。
她喝的有些身軟,梨花帶雨的小臉睨着他,壓低聲音祈求道:“你好,你能幫我一下嗎?有人想□□我。”
祁硯川理都沒理,漠然直視前方。
黎笙沒見過拽的這麼二五八千樣子的人,湊到他面前拉了他一下:“你好......”
隻是那一眼,她當時就膚淺地對一個陌生男人一見鐘情了。
她從來沒見過那麼好看的人,矜貴不凡,處處透露着有腔調。
祁硯川看着她,上下打量:“你怎麼知道,向一個陌生人求救不會産生更嚴重的後果呢?”
“你......你幹什麼。”黎笙被吓得不輕,結結巴巴地連話都說不利索。
祁硯川半擡下颌,淡淡道:“我剛好要去一趟警局。”
後來,他們糾纏在一起,祁硯川雖然對她很壞,但直到後來黎笙才明白從前的那些全是他表達愛意的方式。
那時,他不懂愛,她也不懂他的愛。
她蹲下身撿東西時,他的手掌總是會放在桌角。
他每年都會送給她一條圍巾,其實那都是他手織的。
黎笙那時卻誤以為自己不識貨,大牌設計的奢侈品都是這麼醜的。
劇場坍塌那次她看到了他猩紅着眼雙腿癱軟地走向她,一步一步地很不像他。
過往的一切猶如電影畫面一樣一幀幀地出現在面前,她就那麼撲進他的懷中,抱住他的腰腹,兩具瘋狂跳動的心髒緊緊相貼着。
祁硯川感受到她的肩膀在顫抖,蓦然間愣怔住了,而黎笙則埋在他的懷中,傳出細微的啜泣聲。
“怎麼了?”祁硯川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大家都看着呢?小哭包。”
黎笙抱住他的力道慢慢重了些,須臾後才松開他與之拉開距離,她擦了擦眼淚道:“好多人啊。”
不愧是黎笙。
剛剛還沉浸在溫情和感動中的大家紛紛被她的這句話逗笑了起來,連帶着祁硯川和黎笙也都相顧抿出笑意。
突然間,無數花瓣從頂部落下,祁硯川溫柔地單膝下跪,拿出了一枚璀璨閃耀的鑽石戒指,在光照下熠熠生輝。
感動和驚喜依舊在黎笙的臉上交織交錯,她此刻已經說不出一句話。
祁硯川眼眶泛紅,他仰起頭滿眼含情的看着她道:“黎笙,你願意嫁給我嗎?”
這一切和她從前的夢一樣夢幻無比,鮮花鋪滿的城堡内滿是浪漫和溫情,而她的愛人單膝下跪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
黎笙通常不會允許自己哭很久,因為眼睛會腫,但今天她沒空管許多,她隻知道她想嫁給祁硯川,嫁給這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男人。
她聲音顫抖着點點頭:“我願意。”
鮮花禮炮在空中四散,在場的親朋好友見證了他們的幸福,目睹了這場婚姻的開幕式,他們第一次看到如此感動的求婚現場。
也是第一次看到流淚的祁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