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起皺眉:“落葉歸根,總比在異鄉要好。”
江南月沒理他,她的目光發散了很久,這期間風也停了,白雲起感覺四周的空氣又窒息又熱。
過了好一會兒,江南月沒頭沒腦的開口了:“你剛剛都聽到了什麼?”
白雲起一想起剛才,兩人針鋒相對的樣子,那時自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尴尬的要命。
他捏着自己的手指:“從你開口時就聽到了啊。”
江南月漫不經心地:“這樣啊.....”
江南月打趣:“這樣子你的溫暮大人會失望的。”
白雲起輕聲說:“那隻是一個幻影,而且我也不是暴君。”
朝一個被打到爆發靈力反抗的人洩憤,那是蠢材。
白雲起是祥瑞太子,他信等級尊卑,也堅信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執法無私的君王。
處置罪囚是他參與監國的必要任務之一,教導他人明禮也是,江南月實力超群,他下意識就想帶她回去,他相信,江南月的實力可以讓他如虎添翼。
雖然之前說江南月當妾确實是氣話,不過既然說出來,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人族不允女子當官,入他府宅,既能輔助他治國理政,也能讓江南月錦衣玉食。
“人族壽命不過百年,别讓自己太辛苦。”
白雲起擡頭望向天空,目光灼灼:“我不否認我對皇位的渴求,但如今的皇帝,我的父皇荒淫無度,國家已然搖搖欲墜,如果這樣,還不如叫我取而代之。”
江南月聽着他鬥志滿滿的發言,看向他的目光愈發幽深。
“去找溫暮吧,白雲起,”江南月說,“如他吩咐你一般,我已經醒了,把他叫來。”
白雲起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瘋了?我可都聽見了,他來會做什麼,我說了我不是一個暴君,你想都别想。”
他偏過頭雄赳赳氣昂昂地盯着江南月的眼睛,突然一股寒氣順着他指尖攀升,慢慢裹緊他的神經,慢慢剝離着什麼。
江南月的眼睛...在黑夜裡正閃着金色!
白雲起痛苦萬分捂着頭滾到江南月腳下,他哆嗦着問:“你...做了....什麼?”
江南月抱着雙膝垂眼,眼中金光閃動,她看向白雲起已經開始發白的發絲,
“拿走你一部分記憶,抱歉,這兩天你要笨一點了。”
知道了關鍵的事情,會遭到反噬,各人代價不同,人族短生,那就是壽命。
這很奇怪,但這是事實。
在深宮待了三百年,她像那樣木頭的時光占了一半,因為有人對她抽魂洗記憶,好笑的是,别人抽一次可能永遠呆傻,江南月不然,抽的次數越頻繁,恢複的速度越快。
江南月看着掙.紮幅度越來越小的白雲起,輕輕歎了一口氣。
“我不是人族,沒有人族能活三百年以上。不過...你很快就會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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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衣角一閃而過,步子飛快跨進門來。
江南月裝作那一副呆傻的樣子,木頭一樣立在那裡。
溫暮走到她面前,傲慢的目光落在江南月的頭頂。
江南月感到自己的肩膀無比沉重,她暗暗發笑,原來當年溫暮這麼小心,對一個傻子還施威壓試探。
那不跪一下也是太不給面子了。
江南月霎時如殘葉一般倉促跪趴,那威壓旋即撤,陰影迫近壓下,溫暮扯住她的胳膊,直接向内室拖去。
江南月餘光看見了那閃着光的匕首。
老熟人了。
接下來是什麼呢?
取血,抽耳光,毆打?
江南月猜測。
忍一忍都會過去的,江南月想,她最終要去看得是溫暮拿着她的血去做什麼。
溫暮蹲了下來,扣住江南月的手腕,翻轉過來,随之出現的是熟悉的匕首和小瓶子。
溫暮的目光極其專注,他渴求而貪.婪地死死盯着江南月鼓動的脈搏。
他舉起了刀。
“噗嗤!”
溫熱的血濺了出來,不是江南月的。
江南月錯愕,溫暮的幻影也錯愕。
彎刀頂破了溫暮的腹腔,猩紅的血挂在閃光的刀尖上。
來人的刀法充滿了憤怒,可以說是一通亂砍。
這打破因果的胡鬧震得江南月呆住了,溫暮一臉懵地消散在原地,一團紅霧消散後,露出來那個提着大刀神色不馴的家夥,他也粗.喘着氣,正低頭看向江南月。
江南月喃喃:“你.....怎麼在這裡?”
岑青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