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不傻,”丁愈心滿意足的收回手,給自己挑了一塊,“我能吃多少,用不到果園。”
宴會結束的時候,老爺子和方父還有事要忙,丁愈和方青桉便先行坐車回家,月明星稀,門前積了薄薄的一層落葉,踩在上面會發出清脆的響聲。
管家聽到動靜,立刻出來迎接,先和兩位打了招呼後,像往常一樣去接方青桉脫下的外套,丁愈也沒在意,畢竟方青桉是正經少爺,這些天也一直都這麼過來的,便低着頭解自己的衣扣。
這套西裝帶一點中式的元素,外套還好,馬甲的衣扣難解一些,丁愈剛解開一顆,穿着黑色半袖的方青桉便走了過來,低着頭給他解扣子。
丁愈眨了眨眼睛,看着對方修長的手指三兩下便挑開了一個扣子,哇了一聲,郁悶道,“好厲害,你是和扣子之間有什麼交易嗎?它們怎麼不聽我的話?”
“對,”方青桉被逗樂了,一邊解下一顆扣子一邊道,“它們聽我的就行了。”
解開馬甲後,方青桉随手扔給管家,又等着丁愈換鞋。
方青桉靠在玄關的牆上,看着丁愈慢悠悠的換拖鞋,普通的白襪子和統一款式隻是顔色不同的拖鞋,方青桉卻覺得和自己腳上穿的格外不一樣。
腳踝處的那塊骨頭看上去圓潤又漂亮,方青桉摩挲了兩下手指。
“走吧,”丁愈站起身來,随手捋了一下頭發,順着方青桉的視線看向地面,沒發現什麼異常,“在看什麼?”
陡然反應過來的方青桉隻覺得臉上一陣發熱,慌忙背過身去,“沒事,走吧。”
他們二人的房間是挨着的,小陽台都是通用的,隻在中間加了一道玻璃窄門,之前丁愈的房間空着,這個陽台便都是方青桉的,後來丁愈搬進來,才将玻璃窄門關上。
丁愈回到自己房間,随手反鎖,柯基已經在自己的窩裡睡下,丁愈不清楚其他的系統會不會像他的這一隻這麼“入鄉随俗”,但安靜睡過去的柯基更像是一隻真正的狗狗,看的丁愈沒忍住輕輕摸了兩把。
明天還要和方青桉一起去醫院看方珊,今天還是要早睡,丁愈從衣櫃裡拿出睡衣,去浴室洗澡,過了大概十幾分鐘,便擦着頭發出來了。
房間門是在這個時候被敲響的,丁愈擦着頭發打開門,不出意料的是方青桉,手裡還拿着洗漱用品。
丁愈穿着質感很好的棉質睡衣,眉眼間還帶着剛洗過澡的水汽,皮膚泛着粉,卷發上帶着水珠往下滑,最後掉下去,洇在布料裡,身上還帶着濃郁的玫瑰香氣。
搭配着青年溫潤清亮的眉眼,讓人聞之欲醉。
“那個,”方青桉咳了一聲,視線放低,卻剛好落在丁愈露出來的一截鎖骨,再次閃躲開,急促道,“我房間裡熱水器壞了,借你的用用。”
丁愈聞言,側開身體讓方青桉進來,又輕輕地關上門。
方青桉不是第一次進入這個房間,但丁愈住進來之後,他還沒有來過,臉上第一次帶了好奇和拘謹,環視着房間。
丁愈住進來的時間不長,這裡甚至還保留着很多方青桉熟悉的樣子,而屬于丁愈的卻寥寥無幾,隻是多了一塊床邊的地毯,毛茸茸的,桌子上多了幾本書,除此以外就連投屏的幕布都沒有被放下來。
方青桉不知怎麼,忽然回想起丁愈随身攜帶的身份證。
“你自便吧,”丁愈淺淺的打了個哈欠,卷發随着他的動作,幾滴水珠落在地闆上,“你應該都知道怎麼用。”
方青桉的視線被青年卷發上的水珠吸引,鬼使神差的想要伸手去接住水珠,還沒有實施,青年便從自己眼前走了過去,方青桉忍下自己蠢蠢欲動的手,語速很快,“好,我馬上出來。”
話音一落,方青桉便快步打開了衛生間的門。
裡面還有剛剛被使用過的痕迹,水汽升騰,霧蒙蒙的,還是玫瑰味的。
都是丁愈存在過的痕迹。
這裡是丁愈的浴室。
方青桉忽然回過神來,臉上燒的厲害,快速脫了衣服,先調出冷水,一頭紮了進去,頭皮被刺激,終于将自己從剛剛的狀态中拉了出來。
他火速的沖洗身體,在一旁的置物架上摸索沐浴露,淺粉色的濃稠液體擠到手上,方青桉終于發現了總是會導緻自己心慌意亂的玫瑰香味從何而來。
在外面的丁愈正站在鏡子前擦頭發,隻擦了半幹,确定不滴水了,便坐到了桌前,上面正攤開一張四級卷子,丁愈打算今天做完。
丁愈在原來的時候便不是很擅長學習,雖說不至于是個差生,但也就是中規中矩,後面經曆過幾次任務世界,占的也是配角的位置,對他的能力要求不高。
其實已經有男主buff加成了吧,丁愈心想,起碼現在看着英文字母,沒那麼心煩?
丁愈大大的歎了口氣,也不為難自己,往後靠到椅背上,脫了衣服,身體整個都盤坐在椅子上,操控着椅子輕輕轉了個圈。
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也不好好坐着,就那麼有一搭沒一搭的,伸長胳膊憑直覺挑了個眼熟的答案。
覺得系統那天說的也對,自己實在不像個男主。
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慢慢來嘛。
能做到哪一步是哪一步呗。
“第三題錯了,應該選c。”
身後忽然傳來聲音,吓了丁愈一跳,腦袋仰過去,有些發愣的倒着看方青桉淩厲帥氣的臉,啊了一聲,又坐回去看方青桉說的那道題,“c?”
“嗯,這個單詞有兩個語義,在文中的意思應該是鈴聲。”方青桉一隻手搭在丁愈椅背的扶手上,彎下腰,另一隻手撐在桌子上,無意識的将丁愈環在自己懷裡。
丁愈手裡的筆尖又放到另一個單詞上,“這個呢?”
方青桉答道,“變化,改變。”
“這個?”
“慷慨的,豐富的,形容詞。”
有了方青桉的翻譯,丁愈覺得自己如虎添翼,又指向下一個單詞,“這個呢?”
方青桉卻一頓,低頭看着丁愈的發頂。
丁愈等不到答案,擡頭催促,卻對上方青桉略顯嚴肅的神色,“拿我當詞典?”
“對啊,”丁愈理直氣壯,“而且很好用。”
方青桉本就假裝嚴肅的表情繃不住,幹脆站直身體,用手撈了一把青年柔軟的頭發,還帶着濕潤的手感,“自己查。”
方青桉冷淡無情的話讓丁愈睜大眼睛。
“你用我的浴室,都不給報酬嗎?”丁愈頗為不滿,抓過方青桉的手腕,在小臂上嗅了嗅,指控道,“還用了我的沐浴露。”
方青桉的小臂無意識繃緊,小麥色皮膚下的筋絡愈發明顯,“我給你吹頭發,好了吧?”
“這算什麼,”丁愈不滿意,“我本來就不需要吹頭發。”
方青桉卻像是找到了什麼情緒的出口,接觸到丁愈頭發的一瞬間,回家後的心裡那一陣癢意便停了大半,“就這麼睡覺?第二天不頭疼嗎?”
“年輕呢,”丁愈帶點小得意的晃晃腦袋,“不疼。”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過,被格子窗分割的月光形狀也逐漸變化,丁愈嘴中喃喃着單詞裡的字母,翻查詞典,耳邊是吹風機嗡嗡的聲音。
方青桉站在丁愈身後,這還是他第一次給别人吹頭發,栗色的卷發落在自己手指上,慢慢變的幹燥柔軟,最後乖巧的落下。
方青桉發現自己居然對這種感覺很着迷。
“吹完了嗎?”丁愈擡手摸頭發,順滑柔軟,和他自己吹的完全不同,又跑去衛生間照鏡子,被吹過的頭發蓬松漂亮,不禁贊歎道,“這才多久,我怎麼就累死了也吹不幹?你吹的好漂亮,造型都吹出來了。”
丁愈不愛吹頭發的一大原因便是,總覺得吹很久都吹不幹,還一直舉着胳膊,等好不容易吹幹了,頭發還亂亂的沒有造型,每次都要努力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