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時候正是小石橋北路人最多的時候,放眼望去都是清一色穿着校服背書包的高中生,熱熱鬧鬧地往每一個路口湧過去,每一輛靠站的公交車都要吃掉滿滿一車學生才關門開走。
但淩郴他們不用坐公交車,他們家離學校很近,步行十幾分鐘就到了,與其跟一群人擠,還不如走回去輕松。
段汐家離得最遠,他家有專車接送,選擇走路純粹是閑的,但他不樂意這麼早回家,便打算去淩郴家做作業,等吃完飯才回去。
“淩郴,你都好久沒碰遊戲了吧,歸途的情人節活動有人抽到新套裝了!今天是活動最後一天,你們要不要去碰碰運氣?”段汐對着天空做了個投籃的動作,扭頭問淩郴。
他說的那個“歸途”是一個養老遊戲,劇情循規蹈矩,設定也不出彩,但它每逢節日出的人物服裝很有意思,美工很會設計,算是這個遊戲的最大亮點。角色釋放技能的時候華麗得像一隻求偶期的花孔雀,不少玩家就是沖着它的套裝玩的,比如手殘黨淩郴。
淩郴本身就特别喜歡玩遊戲,各類遊戲都會涉足一點,還開了一個用來播遊戲的直播賬号播着玩,但就是手殘,又菜又愛玩。
不過依靠他的顔值和搞笑操作,也算是積累了有一部分小粉絲。
高一那會兒常播,但是因為是學生,還是以學業為主,高二開始就少播了,一直到現在,他已經有兩個月沒登陸過過這個賬号了。
評論區都在喊他鴿王,并且有不少老觀衆在賭他抽不到那個套裝。
淩郴原本也沒打算上線,但段汐提醒了,就當是勞逸結合放松放松,他晚上做完作業之後還是上線看了一眼評論區,熱評第一就是一句挑釁——“鴿鴿,你行不行啊”。
後面還跟着一個極其欠扁極其陰陽怪氣的表情包。
下面有人回複:“散了吧,孤寡鴿找不到人和他結婚的,抽盲盒的首要條件他就滿足不了。”
後面就是清一色的“鴿鴿不行”,四個大字刷了幾百樓。
淩郴回複了一排句号。
然後不服氣地沖着正在寫題的邢秋雨喊道:“兄弟,結婚不?”
邢秋雨手抖了抖,在試卷的例圖上狠狠畫了一條線。他的眼睛裡糅雜了迷茫興奮以及驚吓等多種矛盾的情緒,可惜淩郴是瞎子,他看不見。
淩郴看了看他的卷子:“咦,這裡要畫輔助線嗎?”
他的手又抖了一下,又畫了一道。
邢秋雨遲疑了一下,輕輕地“啊?”了一聲。
淩郴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了?”
“不用畫輔助線。”邢秋雨丢下筆,假裝淡定地喝了一口水,聲音像開了倍速“你剛剛在說什麼我沒聽清。”
淩郴哈哈地笑起來:“學傻了吧?我說的是遊戲,情人節活動那個盲盒要結婚才能抽取,我總不能找别人結婚吧?”
淩郴眯起眼睛笑望着邢秋雨,語氣裡像帶了個小勾子:“邢秋雨,我想要那個情人節套裝!”
他最會撒嬌,眯起眼睛沖邢秋雨笑,笑得那麼粲然,像夜幕上方炸開的火樹銀花,在邢秋雨心底也放了一場盛大的煙火會。
他邢秋雨必須行啊!
邢秋雨笑笑,眉眼間染上了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寵溺:“好,上号。”
倆人操縱着角色在地圖疾跑,一路爬上了月老廟,牽了紅線,締結契約,過場動畫是兩個小人穿着大紅喜服在高堂之下對拜,然後ID後面就多了個道侶的粉色标識,土土的,甜甜的,很安心。
事實證明,淩郴的運氣不錯,第一輪就抽到了那個他心心念念的情人節套裝。
既然都上線了,淩郴直接開了個直播,拉了邢秋雨一起開了局遊戲。
短短幾分鐘,湧進來大批觀衆。
“呦,鴿鴿不鴿啦?”
淩郴調試完直播間,确保社恐的邢秋雨沒有入鏡之後,笑着沖着鏡頭打了個招呼:“就播半小時,明年高三,體諒體諒。”
“居然才高二?”
“趕緊下播背書去!”
“小弟弟快過來讓姨姨親親。”
“原來還是高中生,私密馬賽我滑跪,再也不喊你鴿鴿了。”
淩郴:“少來,我不信你們。”
玩遊戲果然比數學提神,淩郴神采飛揚,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偶爾還回怼一下彈幕,好不快樂。
邢秋雨給他倒了一杯水,手從鏡頭一閃而過。
“我必然不會輸,你們不懂,那是我讓着他,我有我自己的計劃,别急啊。我破防了?沒有,怎麼可能!”淩郴怼完,接過水乖巧地嘬了幾口,換了個語調跟邢秋雨說道:“謝謝哥。”
然後繼續遊戲,不過這會淩郴學乖了,把邢秋雨調整成他的隊友,一緻對外。
彈幕飄過來一大片“你好夾”“你跟我們可不是這麼講話的”以及少量的“這位哥哥是誰,手好好看!”
淩郴嘚瑟地一個一個回:“我那是專屬聲音,不是誰都能聽的。那是誰?我老公,我的救命恩人,手必然好看,臉更好看。給你們看看?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