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段汐領養了小貓七月,他的朋友圈就全變成了貓,眼看着小貓一天一天地吃成了一輛大卡車,段汐的臉上也多了些幸福肥。
天氣愈發地冷了,大家給七月買了各種各樣的小衣服,等七月換上紅色喜慶的舞獅服的時候,代表着這一年又過去了。
經過這一年拼死拼活的努力,大家都考了個好成績,美滋滋地回家過年。
今年的淩郴和邢秋雨都回了鄉下,他們的鄉下在江城往北,臨近隔壁省的地方,過年是會下雪的,雖然下的雪不會很大。淩郴因為喜歡雪,每年都吵着鬧着要回去,可每年都因為各種原因沒能去成,有時是舍不得玩伴邢秋雨,有時是怕冷……他已經有好些年沒回過去了,上一次回去還是很小的時候。
這回難得邢秋雨也回去,趁着他爸還沒放假不知道,他便謊稱去朋友家住,然後溜去了邢秋雨家,打算住他個幾天再說。
邢秋雨家是他爸媽生前自己起的房子,在當年可是獨樹一幟的三層小樓,可如今的村子裡到處都萬丈高樓平地起,這三層小房子倒也不怎麼顯眼了。
但淩郴就很喜歡。
邢秋雨的房間不大,矮矮的書架上堆滿了漫畫書,上面的每一本漫畫他們都看過,不知道翻過多少次。
寫字桌的一個桌角矮了一截,拿報紙墊着,桌子上還有九九乘法表和他們倆畫的塗鴉,有花有草,還有彩虹,彩虹底下兩個小人就是他們。
窗口的花早已凋謝,卻長滿了生命力頑強的小野草,約有一個巴掌高,青翠欲滴,生機勃勃,風一吹就往一個方向倒去,等風停了又齊齊蕩回來。
床靠着的那堵牆上貼滿了獎狀和大紅花,一路看過去都是邢秋雨小朋友的成長經曆。
這個家裡到處都是他們倆的痕迹。
“邢秋雨!這裡還有信诶!”淩郴拍了拍桌子上那封信上面的灰塵。
信封上寫着“淩郴親啟”四個大字,寫得歪歪扭扭,像是不常用筆的人寫的。
“是你寫給我的嗎?我能看嗎?”淩郴問,眼裡閃亮亮的,寫滿了期待。
邢秋雨失笑:“給你的信,你當然能看了。”
淩郴得到了他的首肯,迫不及待地把信打開了,薄薄的一頁信紙,上面寫滿了年幼的邢秋雨對他的感謝。
那是邢秋雨認識他沒多久後寫的,也是邢秋雨父母去世後那麼久以來,他第一次提筆寫信。和現在清秀隽永的字迹不一樣,那個時候的字迹寫得很醜,歪歪扭扭,卻被寫下這封信的主人很努力地一字一句寫在信上。
淩郴很認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裡面邢秋雨說的事情很多他自己都不記得了,卻被邢秋雨一個人珍重地記在心裡,不由得眼睛有些濕意:“邢秋雨,我會永遠保護你的!”
邢秋雨很想抱抱他,卻還是忍住了,改為捏捏他的手心:“好啊,老大要永遠保護我。”
淩郴笑着給了他一個貓貓拳——然後狠狠地抱了抱他,又很快地放開了。
“行,老大保護你。”
邢秋雨的心髒好懸沒直接跳出來,指尖像過了電一般,酥酥麻麻的,連忙扯開了話題:“中午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好吃的。”
淩郴沒有發現他的異樣,把信小心放好,回過頭朝他張揚一笑:“蒜香排骨!”
“好!”
美美吃過飯後,倆人就去把之前想看的電影看了。
鄉下的鎮上隻有一家電影院,很小很舊,沒什麼人,冷清得很,他們買了爆米花和果汁,進去的時候甚至都人,倆人小小地包了個場。
他們看的是一部無厘頭的喜劇片,笑料百出,每一個包袱都抖得很響,逗得淩郴樂得直笑,因為沒人,他們也不用害怕打擾到其他人。
邢秋雨也笑,他其實對這些喜劇片沒什麼感覺,但淩郴笑得開心,他也開心。
一場電影結束,倆人出電影院的時候,雪花飄飄揚揚地落下來了。
淩郴愣了一下,伸手去接,小小的雪花融化在了他的掌心,涼涼的,癢癢的:“邢秋雨,下雪了。”
“嗯。”邢秋雨從背包裡掏了掏,掏出來一條紅色的大圍巾,在淩郴白皙的脖頸上繞了繞,系了個好看的結。
淩郴的臉紅紅的,是剛才笑紅的,他笑着牽上了邢秋雨的手,往廣場方向走:“邢秋雨,我們去廣場堆雪人好不好?”
“好。”邢秋雨笑着答應,雖然他知道這麼點雪壓根堆不了什麼雪人。
但是管他呢。
廣場有點遠,雪越下越大,等他們趕到廣場的時候已經鋪了一層薄薄的雪,放眼望去像是小白花開了漫山遍野。
淩郴高興壞了,蹲在地上一頓搗鼓,很認真地在雪地上寫下了他們倆的名字,并排着靠在一起,互相依偎着。
他拍了照片,然後就去别的地方堆雪人去了,這點雪剛剛好夠堆個巴掌大的小雪人。
邢秋雨無奈地笑笑,蹲在原地看他寫的名字,猶豫片刻,伸手在兩個名字外面畫了一個大大的愛心,把名字包圍起來。他嘴角漾着笑,掏出手機拍了照,又把照片藏進私密相冊裡,才心滿意足地去找淩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