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謙猶豫了一下,還是張口問道:“孩兒能否在一邊旁聽?”
“滾!”元臻呵斥道,“一點點小事都做不好,還有臉參與朝中要事?糧草失竊朕給了你兩個月的時間,結果呢?人犯呢?不能讓朕看到你的能力,就少跟個虎犢子似的橫沖直撞,總以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一樣,滾出去!”
歐陽謙抿了抿嘴唇,這件事确實是自己沒做好,義父責罵也是應當的,義父說得對,小事尚且不能完成的盡善盡美,何談統領兵将這樣的大事?随即拱手行了一禮:“義父别生氣,當心龍體,孩兒這就出去。”
到了門口剛好跟碧洲成走了碰頭,碧洲成拱手道:“見過謙王殿下。”因為趕路,那麼冷的天氣,他頭上卻是冒了一層的汗。
歐陽謙拱手回禮:“元帥一路奔波辛苦了。”
“應當的。”
“元帥請進,皇上在裡面等着你呢。”
碧洲成點了點頭,向他颔首一禮,就走進去了,歐陽謙順帶給他們帶了門,自己站在屋外等他們談完。
“鄧國一事,先這樣安排,另外,糧草失竊一事,朕已囑咐謙王前去邊疆調查,這次便與你同去,順帶将糧草一并送過去。元帥,謙王年紀尚輕,閱曆尚且不足,還望元帥能多多指點一二。”
這……碧洲成忍不住汗顔,他們行軍打仗的,最怕碰到什麼身嬌肉貴的,所以對歐陽謙也隻是表面上的禮儀做全,對他這個人并無什麼好感。盡管前兩年他随軍打仗看了些戰事,可這并不代表他有那股子魄力能統領元國鐵騎軍,想到以後要聽從一個柔弱驕矜的人的命令,他就一陣郁悶。但是皇上的命令他豈能不從,況且從皇上的态度來看,以後定是要謙王入主軍營的,此事他又能幹涉什麼?隻能聽命。
大約等了快兩個時辰,才聽到有開門聲,碧洲成站在門口向院子裡的歐陽謙叫道:“謙王殿下,皇上有請。”
歐陽謙應了一聲,就趕忙過去了,到了殿内撩衣跪地等候吩咐。
“謙王,現在邊疆正在鬧災荒,朕要你押運糧草随碧洲成一起去邊疆送糧,撫慰邊疆将士,順帶将這件事給朕調查清楚。”
歐陽謙鄭重的拱手道:“請皇上放心,微臣一定不辱使命!”
“若是這事辦不妥……”元臻轉着手裡的毛筆,“謙王自己說,當怎樣責罰?”
歐陽謙俯身跪地:“若是辦不妥,微臣入朝以後五年俸祿皆用來資助邊疆糧草,分文不拿。”說着又頓了頓,“皇上平時給微臣塞的賞銀,便也用來資助邊疆。”
“呵……”元臻低聲笑着,“你還挺有膽子大放厥詞的,事情辦不成,還老想着要賞銀。”
歐陽謙更深的俯首下去,元臻吊他跪了半晌,才道:“滾起來,元帥在門外等了你這麼久,還不去向他賠罪?”
歐陽謙擡起上身,拱手正禮:“那微臣回府牽了赤雲便随元帥一同去往邊疆了。”
“不然你還等什麼呢?”
歐陽謙不吭聲了,不自覺的噘着嘴,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憐樣兒。
元臻無語,這孩子老是要讓人哄着是什麼毛病?無奈的翻着白眼,說道:“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别耽誤回家過年。”
歐陽謙這才樂呵呵的笑了,笑着笑着又抱怨道:“義父昨天不許我吃的那幾盤餃子,等到我去睡覺也沒見龍庭芳時來吃,這不是太浪費了麼……義父就是偏心眼兒……”
“全天下的好處全都被你占了還來說朕偏心,拿着一個男孩子家嗲的比一個女孩子還要過分,少吃兩口能怎麼樣?”元臻都給氣笑了,又無奈又好笑,歐陽謙隻得再次磕頭下去,“是是是,義父最疼謙兒了……”
“算你有點良心。”
“那孩兒便去了,這段時間請義父保重龍體,不要過于操勞了。孩兒會用行動向義父證明,孩兒可以為義父分擔重任,以後有謙兒在,再也不會讓義父一個人辛苦了。”
無數的話梗在喉頭難以言說,良久才化作一句:“萬事小心。”
“是,謙兒拜别義父。”歐陽謙朝元臻磕了一個頭,然後退了出去,元臻遠遠的聽到鞋子踩在雪地上的聲音,望着房梁,似是釋然似是沉重的笑了一聲。或許……謙兒入了軍營是可以為自己分擔重任的,可也有可能,會成為自己心頭最堵的那面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