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寅如夢初醒的擡起頭看着眼前歐陽謙天真無邪的臉龐,真不敢相信這麼幹淨的一張臉,手段竟如此過人。
鄧寅望着眼前的鄧彥,問道:“你什麼時候叛變的?”
“剛剛。”鄧彥也很平靜,“我從不主張主動攻打别的國家,這麼多年的戰事,都是你吩咐我打的。容許不了手下人失誤的,不配做領導者,總是想主動挑事,不喜和平的,不适合做統治者。”
鄧寅輕輕笑了:“行啊,都有能耐了。”
鄧文的屍體被送進了大殿,鄧寅看着鄧文摔得血肉模糊,還沒閉上的眼睛,忙不疊的跑過去,蹲跪在地上看了他半晌,顫抖着伸出手去把他的眼睛給合攏了,嘴裡念叨着:“讓你不安分,這下好了,再也不能惹我生氣了,混小子。”
歐陽謙長舒一口氣,他其實很不喜歡看生離死别,覺得很殘忍,可是他身在其位,就必須看到這些場面。
鄧寅噙着淚花,輕輕笑道:“父皇來陪你吧,這江山就讓他們這些替死鬼去背吧。”不等歐陽謙做出反應,一刀抹在了脖子上,父子雙雙死亡。
歐陽謙趕到他那的時候,他已經咽氣了,閉上眼睛無力的揉了揉眼中,對龍庭吩咐道:“百姓一概不許擾亂,不許動鄧國一草一木,有人反抗,不要殺害,先扣留下來。其餘皇室,拘留起來,聽候皇上發落。”
龍庭躬身稱是。
鄧彥一直在觀察歐陽謙,也親眼看到他對生命離去的惋惜和糾結,他忍不住問了一句:“作為戰場殺敵的人,這些是不可避免的,你若是每次都這麼悲天憫人,還是趁早别幹這個差事。”
歐陽謙揉了揉眼睛,笑道:“總要有人來做的,我來做,不是能少些傷亡麼?”
鄧彥不說話了,歐陽謙睜開眼睛,眼睛裡有了些紅血絲和水霧,吩咐道:“回營。”
回了營歐陽謙就要人查清楚此次前去的士兵都有哪些,留下的都有哪些,這些名單一向都是有記錄的,多出來的那些人必定是那賀缁安排進來的。名單還未完全調出來,就有士兵來報,說在十幾裡外見到了幾十具元國士兵的屍體,而且那些人的身上都被剝去了士兵服制。歐陽謙聽了這消息之後沒有做聲,隻是兀自吩咐下去各營的領袖整頓各營的人,要他們整整齊齊的耍一套招式出來,這麼一練,那些安插進來的人就藏不了了,紛紛想要逃跑,都被扣押下來了,還沒等歐陽謙問什麼,他們就都咬毒自盡了。
歐陽謙又吩咐下去,去找埋在軍營各處的伏火雷,幾天之後找到的伏火雷均歸于一處,竟有百噸之多。元國軍營戒備森嚴,如何能暗中藏了那麼多火藥在軍營各處?歐陽謙猜想定然還有跟他接應的人在軍營裡面,藏得這樣深,一時半刻恐怕還揪不出來。又要鞏固國運,還要預防叛徒,白天歐陽謙就忙着安頓鄧國百姓,晚上臨睡前卻總想到鄧寅自裁的場景,既然明知道打不過,為何還要頻頻挑釁呢?既然自己也愛惜兒子,為何卻要教的他這般不知禮數、狂妄自大?好好的管理着自己的國家,跟自己妻兒享受天倫不好嗎?
畢竟元國沒有燒傷擄掠的習慣,所以鄧國百姓隻是起先有些驚慌,後面就都平靜下來了。
歐陽謙沒想到元臻竟然親自到邊疆來了,一臉茫然的下跪行禮,一臉茫然的禀報事宜,元臻很滿意他這次的表現,當即直接從教頭升為了元帥。仲蕭他們都知道,歐陽謙來軍營就是來坐元帥這個位子的,這些年元帥的位子一直空缺着,碧洲成和自己做了十幾年的副帥,都沒有坐上元帥的位子,這就說明元帥這個位子是留給真正的統帥的,那個人就是歐陽謙。現在經曆的一些都隻是磨煉他的意志,所以平時都是叫他謙帥,歐陽謙阻止了幾次無果,也就由着他們去了,現下大家也沒太大的反應,隻是對他恭喜了恭喜。
“鄧彥見過皇上。”鄧彥單膝下跪,禮節不卑不亢。
元臻對鄧彥很是熱情,笑着說道:“鄧彥将軍才能出衆,元國有你就是如虎添翼,是元國百姓的福氣,元國榮幸之至。”
“皇上過獎。”鄧彥躬身道。
“謙帥,鄧彥将軍就由你把他安頓好吧,也由你負責帶他認識軍中兄弟。”
“是,微臣知道。”
“好!朕的将士都是好樣的!全都有賞!朕設宴三天,與衆兄弟共飲三杯!”
“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