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宮外傳來消息,有人要出手蒼雲賦,元臻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是歐陽謙以前纏着自己很想要這本書,但是因為已經絕版了,太稀少了,所以他一直沒有機會買到。他還是給他買了這本書,這本書顯然經過很多人的翻閱了,已經有些折痕,元臻望着桌上的書籍,手裡捏着一張紙條,一個人呆坐半晌,想着等歐陽謙來值勤的時候直接給他就好了,然後他就把書合上出門了。
歐陽謙就去後院一會兒,回來就發現元臻不在宮裡了,他一個人也無聊,就進屋拿書去了,外面陣陣微風吹起地上的落葉,在空中盤旋片刻,又再次落下。歐陽謙感慨落葉跟人還是挺像的,命運都是随風而動的。
歐陽謙拿着書就去了院子裡的秋千上坐着,兩隻腳微微的撥着地面,輕輕晃動着,手中的書無論如何卻也看不下去了。
義父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今天恨不得殺了我,明天又會關心我?有時候恨的連我斷手斷腳他都覺得懲罰不夠,有時候隻是精神倦怠就會問我緣由,他到底在想什麼?
元臻從外面回來,一擡眼就看到坐在秋千上的歐陽謙,手裡還捧着一本書,看書皮貌似是蒼雲賦,心道他倒是動作快,朕這邊還沒送出去呢,他自己倒先看起來了。
歐陽謙看到元臻回來了,當即收了書本屈膝跪地:“奴才拜見皇上。”
元臻應了一聲就進宮去了,歐陽謙随即趕上,将書本合了放回原處,站在他身後準備侍奉筆墨。
元臻看到桌上的蒼雲賦果然沒了,本來沒當回事,後來一想紙條還在書裡夾着呢,馬上就道:“那本蒼雲賦先還給朕,朕拿了夾裡面的東西你再拿回去讀。”
蒼雲賦?歐陽謙一臉茫然:“什麼蒼雲賦?奴才沒看到。”
“你剛剛不還拿手裡讀呢麼?你先拿給朕。”元臻剛剛進門沒有仔細看,隻是看書皮跟蒼雲賦相差無幾,自然以為他讀的就是那本。
“剛剛奴才拿的是書架上的書,不是蒼雲賦,宮裡不是沒有這本書麼?”歐陽謙不明所以,元臻一想紙條上的内容可能會被人看到,就心急如焚,“你過來的時候有人在這麼?”
“沒有。”
“那不是你拿的還能是誰拿的?當時就放在這張桌子上。”元臻指了指自己的書桌,歐陽謙不明所以,而他卻一副認定了自己拿了他的東西的模樣,當即微微斂了眉頭,語氣也強硬起來,“不知道。”
“不知道?朕這承明殿除了朕也就隻有你有開門的鑰匙,不是你是誰?”元臻認定了是歐陽謙拿走的,語氣也不善起來,“那本書朕本就是買給你的,隻是朕有張紙條在裡面夾着,得拿出來。”元臻急的語氣也不善起來,歐陽謙頓時覺得自己的人格都受到了污蔑,一時間也來了脾氣,“奴才來的時候您的門并沒有上鎖,或許是别人拿了也說不一定,奴才從頭至尾都沒有見過蒼雲賦的影子。”
“這宮裡除了你還有誰老是念着想要蒼雲賦?别人進朕的寝宮不拿值錢的東西,隻拿一本書?這是什麼邏輯?你剛剛看的那本書呢?拿給朕看!”
歐陽謙莫名其妙的被冤枉,走到書架旁邊想找到自己剛剛看的書,可是自己拿書的時候根本沒有看名字,所以一時間也不清楚到底是哪一本了。元臻看他搖擺不定的樣子,更是肯定了他拿走藏起來了,厲聲道:“出來!”
歐陽謙氣性上來了,又忘了前些日子受過多麼慘痛的懲罰了,一臉不服氣的倨傲模樣在書桌前站定。
“你不是說你剛剛看的不是蒼雲賦?怎麼找了這麼半天還是找不到你看的那本?或許你本來就是在撒謊吧!”元臻繞過書桌走到歐陽謙跟前,死死的盯着他,“歐陽謙,那本書朕是花高價買來的,本來就是要送給你的,隻是朕的一紙書信無意放在裡面了,它對朕非常重要,任何人都不能給看到,包括你,如果你把那本書藏起來了,先拿出來給朕。”
歐陽謙現在在意的,不是自己有機會擁有蒼雲賦這麼有意義的書籍,也不是義父是否本就是要送自己的,而是義父對自己人格的侮辱,這對他來說比打罵責罰更沒有臉面。自己跟着義父長大的,做人做事都是照着他學的,自己現如今在他心裡已經不堪到這種地步了?偷東西?
“奴才一直想要蒼雲賦沒錯,但是奴才也從不會不做聲拿了别人東西據為己有,不管您書裡夾了什麼,奴才沒拿就是沒拿,如果皇上不信,可以搜身。”說罷張開雙臂,一副你愛怎麼搜怎麼搜的樣子。
元臻此時心急如焚,出去吩咐人問下去,今日都有誰進了承明殿,然後又回到屋裡。歐陽謙孤傲姿态依舊,看的元臻火冒三丈,他這副不痛不癢的模樣真讓人火大,如果不是惦記着他太喜歡這本書,也就不會買回來,紙條也就不會夾進去,于是上去就吼了一句:“你别在這兒那麼傲,如果真查出來是你拿的,朕将你雙手砍下來!”
歐陽謙眼睛瞥過去:“您現在就砍了吧。”
“啪——!”
歐陽謙臉頰一偏,不敢相信自己什麼錯都沒犯還挨了一巴掌,望向元臻的眼神充滿了氣憤和羞辱,一股水汽冒上眼眶。
“朕就是太慣着你了,才讓你老是跟朕耍花腔!以後你再有喜歡的東西,就自己去買!别再指望着朕記挂!”
歐陽謙的話都沒經過腦子,直接脫口而出:“我沒指望您給我買什麼東西,也沒指望您能記挂着我!買不買是您的事,記不記挂也是您自己的事!我沒強迫您!”
“放肆!”元臻揚手還要打,歐陽謙眼眶裡濕潤一片,動了動嘴卻沒說什麼出來,手情不自禁的拂上自己微微隆起的臉頰,眼睛紅通通的。他不服,為什麼什麼話都隻能他說,自己什麼都不能說,憑什麼無緣無故的冤枉人,打了人還不讓回嘴了,暴政。
元臻看到他憤懑的眼眶都紅了,這一巴掌怎麼也沒有下去,忿忿的甩了袖子道:“滾回去!朕不需要你在這兒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