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門前,歐陽謙對守門侍衛說道:“勞煩通禀。”侍衛進去通禀了一聲,“禀皇上,楚宴和歐陽謙求見。”
“進來。”
兩人一同下拜:“奴才見過皇上。”
元臻見他們來了,就打量了歐陽謙一番,有些滿意的點點頭:“嗯,是吃胖了一點。”然後淡淡的說道,“楚宴,朕讓你前來就是通知你一聲,歐陽謙從明天起就搬到朕這裡來,不用去你那裡當差了。”
歐陽謙一隻眼睛還包着,另一隻眼睛也有些浮腫,看起來憔悴的很,聽到元臻的話他還恍惚了片刻,然後本能的晃了晃楚宴的胳膊,求救的語氣小聲道:“宴叔……”
楚宴心急如焚,卻也想不出任何法子來阻止,元臻看着歐陽謙那害怕惶恐的面容,皺眉道:“你那是什麼表情?”朕看着你不好嗎?有什麼需要用藥的立刻就能讓人送來,總也比在雜役房強多了吧?你還感覺委屈了?
楚宴看元臻生氣,連忙搪塞道:“他這是高興呢……”
元臻心想當朕是傻子麼?高興難過朕看不出來?嘴上卻說着:“那就行了,起來吧,你去雜役房收拾你的東西搬到這裡來。”
歐陽謙心亂如麻,剛想對元臻說自己手腳粗笨照顧不好皇上,楚宴連忙拉住他:“謝皇上,這孩子是高興傻了,奴才這就帶他去收拾東西,走了……”起身拉着歐陽謙退了出去。
走到門一旁的牆腳,歐陽謙已經自暴自棄了,左右不過一條命,挨不住死了就死了,反正義父的命令沒人可以違抗,與其為生計擔憂,還不如走一步看一步。楚宴望着歐陽謙面目全非的臉龐,和異常低迷的神情,安慰道:“謙兒,别怕,皇上不會傷害你的,你乖一點,不要惹皇上生氣就是了。”
此時馮士安聽到聲音走了過來,看到兩人在此,問道:“你們在這兒聊什麼呢?”
楚宴歎息着說道:“皇上要謙兒搬到他這兒來。”
馮士安點點頭,道:“那很好啊,他每天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皇上可以看到他眼睛好轉的情況,他會比較放心。還有……皇上舐犢情深,看到他受傷,說不定就把之前的不愉快給忘了,這是好事。”
歐陽謙擡首,沒自信的道:“我怕……皇上每天看着我心煩,保不齊哪天就把我腦袋砍了……”
馮士安歎息一聲:“你嘴巴甜點就能少受很多皮肉之苦的……”對于元臻和歐陽謙之間的事,馮士安并不想過多的參與,以免未來歐陽謙徹底失勢而被殃及,所以也隻是提點過之後就離開了。
第二天歐陽謙帶了兩身換洗的衣物,拎着個小包袱到了承明殿,行了禮就起身站在一旁。元臻看他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眼睛依然腫脹不堪,就這樣低眉順眼的站在自己跟前,一個字也沒有。
“你那包袱裡是什麼?”
歐陽謙躬身回道:“回皇上,是兩件換洗的衣物。”
“嗯,放那兒吧。”
當晚元臻吹滅了燈卻沒有睡,幾番走到窗戶跟前,又折了回來。
給了他兩床棉被,該是夠用的,可是徘徊到深夜始終拗不過自己,推開門卻沒看到歐陽謙在走廊裡,隻有兩床沒動過的棉被在那,頓時整顆心都沉了下去,卻看到歐陽謙在台階旁的草地上蹲坐着睡着了。此時天依然很寒冷,元臻清楚的看到歐陽謙被露水打濕的頭發緊緊貼在臉上,臉上和眼睛周圍深紫色的淤痕已經變得烏青,眼睑上腫的這一塊不知何時才能消下去,原是歐陽謙自己在外面草草的上了藥,卻累得連紗布都忘記包了。
歐陽謙突然動了動,元臻下意識的往後撤了撤,卻見歐陽謙兩隻手抱緊了雙腿,眉頭緊緊地皺着,嘴角的血痂也被露水濡濕了,他好像做夢似的,搓了搓雙腿,嘟囔着道:“怎麼那麼冷啊……”
說完又沉沉睡去。
元臻心裡湧起了酸酸脹脹的感覺。
第二天一大早元臻就起來了,他有早上起床練功的習慣,打開房門看到歐陽謙已經在門口躬身候着了,審視的目光打量着他,他昨晚肯定睡得不好,今天還能起得來?
歐陽謙愈發躬身行禮,帶着濃濃的鼻音:“皇上早。”
元臻上下打量了他,随口問道:“昨晚睡得還好嗎?”
歐陽謙點點頭:“奴才睡得很好。”
“朕給你的棉被為何不蓋?反倒在草地上酣睡一夜。”
歐陽謙愈發躬身:“奴才隻是想在草地上睡覺會軟乎一點,但是棉被便蓋不得了,露水太重,就沒蓋。”
元臻沒說話,手探上歐陽謙的額頭,見沒起燒,就擡腳走到院中去練功。歐陽謙便進屋拿了披風在一旁候着,看義父練功的招式卻是極快,想來義父的武功已經出神入化,少有人敵,心中暗自驕傲義父乃一代枭雄,也兀自給自己加油打氣,以後一定要勤修武藝,不僅能護義父安全,也能護義父百姓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