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逞強了,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歐陽謙撲了上去,段毅沒想到此時他還有力氣打鬥,險些被他傷到,一掌将他打退,歐陽謙撞到刑架上,痛的眼前一黑,爬都爬不起來了。段毅整了整衣領,冷笑道:“負隅頑抗。”
三條獵犬牽了過來,歐陽謙勉強擡起頭一看,它們流着哈喇子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咬牙強撐着站起身,三條獵犬從不同角度撲了上來,歐陽謙掐住其中一條獵狗的脖子,卻沒想到它們力氣這麼大,一時間還難以制服,另外兩條也從左右兩邊撲了過來,歐陽謙将手中的獵犬擋在自己前面,一隻獵犬咬住了他的肩膀,一隻獵犬咬住了同伴的身體,歐陽謙顫抖着凝聚内力,一掌将撕扯着自己肩膀的獵犬打得砸到了牆上,順手從地上撿起一根鐵鈎,瞄準了一扔,卡住了一條獵犬的脖子,還剩下最後一隻,歐陽謙拾起炭火上的一根木棍,飛身上前與它纏鬥兩番,直直的插進了它的後脖頸。
歐陽謙剛想松一口氣,就被一股氣流沖擊的撞到了牆上,段毅看了一眼歐陽謙血淋淋的肩膀,一腳踩了上去,歐陽謙啞着嗓子慘叫。大門被人一腳踹開,段言徹蒙住了腦袋被人用匕首挾持着進來,元臻在他身後,後面的人紛紛舉着刀劍,卻不敢擅動。
待看到屋内的場景,歐陽謙身上的衣衫都被撕破了,渾身的刀口傷口全都裸露在元臻的視線裡,元臻目眦盡裂,握着匕首的手幾乎要捏碎了,段言徹的脖子拼命往後仰,他脖子上已經被割裂了一道不深的傷口,正在往外滲血。
元臻看向段毅,似要将段毅碎屍萬段,一字一句的咬牙道:“段毅,在我元臻死之前,誰敢隔過我動我兒子一根頭發,我定屠他九輩宗親。”元臻單手解開自己的披風,甩手扔到歐陽謙身上,把他的身體蓋得嚴嚴實實,道,“謙兒,過來。”
歐陽謙聽到元臻的聲音,回頭去看,他的眼睛看不清楚東西,隻是隐約看着輪廓就知道他是義父,眼淚奪眶而出,嗚咽着往他那爬去。
龍庭帶着一些弟兄也過來了,待看到歐陽謙的慘狀之時,龍庭嘶吼一聲:“老謙——!”幾步跑上前去,幾乎拖着他回到了元臻身邊,心疼的眼眶都紅透了,“這到底怎麼回事!誰傷你的!”
元臻和段毅就這麼對峙着,元臻的後槽牙都快咬斷了:“段毅,今日你施加在我謙兒身上的痛苦,我不千萬倍的還給你,誓不為人,咱們走着瞧。”
龍庭這就知道了,憤恨的瞪着段毅。
他的眼睛一直盯在元臻手上,他看到了段言徹脖頸上細碎的刀印了。
元臻挾持着段言徹慢慢退出去,段言徹在他手裡,段毅不敢亂來,隻能看着他慢慢往外走。待走到了牢房外,元臻就将匕首和段言徹推給了龍庭,龍庭接過手來,元臻扶住歐陽謙,攔腰抱在懷裡,歐陽謙畢竟個子長高了,有些費力,但在他承受範圍之内。
歐陽謙除了把臉伏在他肩窩流眼淚,什麼都不會了。
待到出了城門口,對面便是元臻的軍隊,元臻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直接抱着他就回營了。龍庭冷笑一聲,一刀抹了脖子,然後将人推還給他,就轉身回營去了。
段毅大吃一驚,接過段言徹一看,竟然是個假冒的,頓時生氣的同時還有一絲慶幸,幸虧不是阿徹,可是讓他們幾個給跑了,暗自咬碎了牙齒盯着他們的軍隊方向。元臻竟然能自由出入段國如無人之境,想必武功又增進了。
元臻将歐陽謙抱回軍營,他們所有人都被歐陽謙身上的傷吓了一跳,熙熙攘攘的都要去看他,都被龍庭給趕出去了,他還撂了話,誰敢在歐陽謙養傷期間去打擾他,果斷軍法處置,這麼一來,連顧之川都被拒之門外了。
元臻将歐陽謙放在柔軟的床鋪上,掀開披風,渾身血色淋漓,身上的口子數不勝數,肋骨間和腰腹間還被釘了些許釘子,元臻想起前不久他在宮裡也受了這樣的酷刑,舊傷還沒有好全,現在又添新傷。他現在心裡最強烈的想法就是把段國夷為平地,讓他整個段國都來為段毅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謙兒,義父去打桶熱水來給你擦擦,孤時在路上了,很快就到,你忍一忍……”
元臻低下頭就能看到歐陽謙頭頂上大片缺失了頭發的血塊,那是他的頭發被拽下來的時候,硬生生連着頭皮一起拽下來的。元臻心疼是心疼,可還是要趕緊處理他的傷口,否則,否則……歐陽謙身上這麼多傷……元臻想把手放在他身上安撫一下,可是他前胸後背全都是傷,他根本無處下手,現下也不能隻顧得心疼,大步跨了出去。
軍醫仔仔細細把所有能擦拭的地方都給他擦幹淨了,也上了藥膏包了紗布上去,孤時日夜兼程的趕來,累倒了好幾匹寶馬。趕到地方的時候歐陽謙躺在床上睡着了,見孤時進來了,元臻蹑手蹑腳的小聲道:“你快給他看看。”
孤時查看了他的傷勢,暗叫不好,摸一下他的額頭,果然觸手滾燙,傷口發炎導緻發燒了。孤時拿過自己的藥箱,悄默默的對元臻道:“我可是沒有奉命直接去拿的你的藥材,别怪我擅自做主啊……”
“這時候了還廢什麼話!”
孤時連連稱是,給他拆了紗布,準備重新換藥上去,又想起什麼似的跟他道,“你按着他點兒,等下我要給他縫合傷口,也真虧得他命大,還能撐到這時候。”
元臻把他的頭放置在自己大腿上:“你輕點。”
孤時看到他那森森白骨,歎息的直搖頭,征戰沙場的由頭,說出去是好聽,可是這背後的辛酸苦辣,豈是旁人可以領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