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臻閉上眼睛掩蓋掉難堪和厭惡,複又睜開:“還要我說第二遍?”
“您總是這樣,無緣無故剝奪我交友的權利,願意跟誰結交是我的自由。”
“你非得讓我把話撂到台面上才肯罷休?我說不許你結交誰,都是為你好,難道我會害你嗎?”元臻怎麼能看不出落原的心思,歐陽謙沒往那方面想,可卻瞞不了他的眼睛。他看着歐陽謙眼神中的溫柔和甜蜜,絕對不是看兄弟的眼神。
沒想到落原的病情又加重了,可是他竟然不肯醫治,執拗的發着高燒就要回西麟去。歐陽謙問他原因他也不肯說,隻是一味的推開他,連走路都走不穩當。
他腦海中回想起元臻對自己說的話:
“落原,你是個聰明人,朕看你為人光明磊落,好心奉勸你一句,别把你們西麟的那些臭毛病帶到我元國來,你以為朕看不出你存的那些龌龊想法,趁早了了這個念頭,對誰都好。現在是朕趕你走,如果歐陽謙知道了,到時候,你會更難堪。歐陽謙是個正常人,跟你不一樣,别再來打擾他的生活,他不會接受你,滾出朕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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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謙多次勸說未果,一把扛起落原虛弱的身子往回走,落原騰空身體重心不穩,滿臉的難堪和眼淚:“放開我!我不要回去!我不要見到那些人,我誰都不想見!”
歐陽謙帶着他去了另一家客棧,安慰的勸說道,“你這樣的身體怎麼趕路?身體好了才能平安的回到西麟。”
落原撇過頭去:“你回去吧,别再來找我了。”
歐陽謙想到義父對自己說的話,又看到落原異于往常,料定肯定是義父跟落原說什麼了。微微對他笑道:“是不是我義父跟你說什麼了,義父他是不了解你,了解你的為人之後,就不會是這樣的态度了,你别放在心上。”
落原扭過頭跟他對視,眼中充盈的眼淚映出歐陽謙的臉龐:“不,是你不了解我,一直是你不知道……”
落原躺下去,用被子緊緊将自己包裹住,頭也蒙在裡面,巨大的起伏顯露出主人情緒的波動。歐陽謙傻眼了,站起身搓了搓手,緊張的走來走去。
他們都不會接受我的,不僅元臻不會,歐陽謙不會,連父王也不會接受我的,他肯定會覺得我傷風敗俗,而我……注定死守着這個秘密直到死亡,這是一件多麼孤獨的事啊。
歐陽謙見他動靜越來越小,最後直接沒了聲響,掀開被子一看他已經暈過去了,眼淚浸濕了一大片被褥。
歐陽謙探了探他的鼻息,竟然微弱至極,驚訝之下将自己真氣如數輸給他。輸完真氣請了大夫看着他,他累的滿頭虛汗,頭也開始暈眩起來,自己出來太久了,義父要擔心的,起身準備去跟義父說一聲。
元若正出門要出去逛逛,一擡眼就看到了幾近虛脫的歐陽謙,歐陽謙走着走着天旋地轉,軟綿綿的身子就往下倒去,元若急忙上前接住了他:“子逸!”
歐陽謙模模糊糊看到一個焦急的影子,然後頭一歪暈了過去。
元若費力的把他背回了客棧,遠遠就看到元臻在大堂裡來回踱步的身影,元若大聲喊道:“叔父,快過來,子逸暈過去了……”
元臻聽到聲音大步奔過去,皺着眉頭把歐陽謙從元若的背上扶了下來,頓時出口便沒個好氣:“他怎麼了?我到處找他找不到,他去哪兒了?”說着把歐陽謙背起往房間走去。
“我正準備出門呢,就在客棧前不遠處看到他搖搖晃晃的走回來,走着走着就暈倒了。”元若簡潔明了的說明情況,元臻送進他的房間,然後轉身說,“阿若,你先出去。”元若點頭離開,人交給皇叔,自己就放心了。
她前腳剛走,後腳元臻就打了盆水‘嘩——!’的一下澆在歐陽謙的臉上。歐陽謙一下被驚醒,摸了把臉,看到義父在眼前冷冰冰的看着自己,連忙起身,腳下一軟摔倒在地,歐陽謙又連忙跪的規規矩矩。
“孩兒晚歸,讓義父擔心了。”歐陽謙低垂着頭說道,眼睛都呈現出極為疲憊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