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被人救了,沒有死,回到元臻身邊,把事情原委都說一遍,保不齊元臻會對自己有什麼印象,還是殺了他保險的多,尤容猶豫再三,還是走了回去。
高高舉着一把匕首,猛烈的插下去,卻隻插進了他脖頸旁的地面上。
歐陽謙畢竟與自己無冤無仇,剛剛還救了自己一命,他不敵旁人也是自己做的手腳,這條命就當還給他的。收起匕首,攙起他的身子,拍出了他體内的銀針,背着他就準備回去,剛走了兩步就聽到了馬蹄的聲音,回身一看,一匹暗紅色的寶馬飛奔到自己跟前,用鼻子頂了頂歐陽謙的身體。有馬兒,不用白不用,尤容将歐陽謙放置到馬匹上,自己也上去,駕馬往回趕。
元臻看到歐陽謙模樣的時候,幾乎都站立不穩了,從尤容手中接過歐陽謙,震驚的道:“怎麼回事!”
尤容眼簾垂下,僵硬的道:“回頭再說,我先去給他找大夫。”
“謙兒!謙兒!”
元臻打橫抱起他,手掌在空中徘徊了幾次才敢輕輕托住他那條受傷的腿,急急忙忙進了房間,看到他整條腿被燒的血糊糊的,就知道是鬼酆下的手,用内力封住了他的幾大穴道,就開始給他止血。他身上有不下二十處的砍傷,本來就瘦,有二十多個刀口子就顯得整個人被砍的體無完膚了,元臻心痛的簡直心都要炸開了。
大夫來了,元臻連忙給大夫讓了位子,拉着大夫的袖子讓大夫趕快來看:“大夫,你快給他看看腿,你快看看……”元臻眼眶通紅的樣子震傻了尤容,原來兒子受傷,父親可以心痛成這樣的麼?連天子的威嚴都顧不得了,在一個平民百姓面前毫不掩飾自己的慌張,連眼淚都顧不上擦拭一把麼?原來兒子是可以這樣被愛着的麼?原來……連皇家都可以有這樣可望不可即的感情麼?
大夫看了他的腿,隻感覺以後能不能正常走路都是回事,給他治療的過程中歐陽謙幾次三番痛醒過來,又痛昏過去,痛的撕心裂肺,青筋畢露,冷汗一層一層的冒出來,濡濕了他的發梢,嘶啞的慘叫聲哽在喉頭,雙手反複攥緊被褥又無力的松開。
元臻心痛的恨不得自己代替他受這個罪,隻得一遍又一遍的對大夫道:“你輕一點,你輕一點!”元臻安撫的輕輕按壓歐陽謙的額頭,為他擦拭冷汗,“謙兒,謙兒,你再忍忍,再忍一會兒……”他不知道自己的臉色已經烏青了,觸摸到他臉頰的手指都是顫抖的。
歐陽謙知道義父在哭,可是他沒有一絲力氣可以安撫他,就連對他扯個微笑都做不到,意識又昏沉過去。
大夫治療完,也是一身的汗:“您看着他就好了,我每天過來兩次給他換藥,注意千萬别讓他下地,他這條腿……”大夫欲言又止,“以後恐怕是要瘸了……”
“什麼?!”元臻如遭雷轟,腦子裡一片空白,一手指着歐陽謙一手指着窗外,“我帶他回京……京城裡有最好的大夫……”
“千萬不可挪動他,他現在的情況一點颠簸都不能再受了,如果京城裡有比較好的大夫,可以等他的腿好些了再去。”大夫十分嚴肅的道。
元臻點了點頭,遞到他手裡一錠銀子,大夫就提着箱子擦着汗離開了。
元臻馬上修書一封讓孤時趕回來,自己在歐陽謙床前守着。
“伯父……”尤容出聲叫道。
元臻回頭看了他一眼,抹了一把臉:“尤容太子,讓你見笑了。你跟謙兒一起回來,知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西麟的人,他說你弄斷了他一條腿,他也要弄斷你兒子一條腿作為還禮。”尤容把歐陽謙怎麼舍命救自己的事給略過,直接說了鬼酆的事。
“别的還有麼?”元臻的眼睛如同老鷹一般銳利,看的尤容一陣的心虛,垂下眼簾掩蓋住自己的慌張,“别的……他的屬下跟謙王打起來,謙王就被他們砍傷了。”
元臻轉着腦子思考着,尤容想趁早脫身,見他在想事情就躬身道:“伯父看着他吧,尤容先退下了。”
“多謝你帶回來謙兒,改日必定答謝。”
“不敢當,尤容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