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謙幾番躲避官兵的追捕,換個方向思考,倒也覺得挺有趣,還從來沒有體驗過被人追着跑的滋味,現下倒是體驗了一把。隻要不被人算計,歐陽謙還是很有自信自己的武功可以輕松甩掉這些官兵的,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給自己變了變裝,換了普通老百姓的衣服,還在自己臉上貼了面皮和胡子以作遮掩。
歐陽謙準備去廣東待一陣子,如果躲避搜尋順利的話,他應該還可以有一段自由的日子。他拿着地圖悠哉悠哉的走着,誰知地圖落在住的客棧裡了,走到樹林裡看到分出了三個岔路,他不知道往廣東的是哪一條路,就開始點兵點将,點着誰就算誰。正點着呢,就聽見有馬蹄聲漸漸往這邊來了,他很幹脆的放棄了點兵點将,回首望去,果然一個女人駕着馬正英姿飒爽的往這邊奔來。他幾步小跑過去,詢問道:“姑娘請留步,請問姑娘,往廣東方向是走哪條路啊?”
歐陽謙扮成了一個佝偻的老頭子,柒休觐被他吓了一跳,荒郊野外的又是一個糟老頭子,當時就起了警惕的心,扯着馬匹離得他遠一些,警覺的看着他。
“姑娘莫怕,我不是壞人,隻是找不見哪條是我要走的路了,如果姑娘知道的話,還請姑娘告知一聲。”
“你去廣東幹什麼?”她警惕心依然不減,隻覺得這個老頭子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呢?可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我就是去逛逛……”
“逛逛?在這兒你不是也能逛嗎?遛個彎兒你還跑廣東去,遛完了再回來是嗎?”柒休觐防備着,“我不知道。”
然後二話不說駕起馬就跑,從她幾句話語間歐陽謙就已經确定了她肯定要去的方向也是廣東,所以這麼防備自己知道廣東的路線,于是就跟了上去。
歐陽謙覺得這個人有種熟悉的感覺,可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柒休觐覺得有人在後面跟着自己,于是更快的駕馬而奔,可她騎得再快都覺得後面的人變得更快了,于是幹脆的壓抑住内心的恐懼,回頭去看,果然歐陽謙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着。
柒休觐當即沒好氣的道:“你跟着我幹什麼!”
歐陽謙累的氣喘籲籲:“我隻是想跟着你去廣東……”
“你想幹什麼!”
歐陽謙聞言幾乎都要膝蓋一軟跪地上了,無辜的道:“我沒想幹什麼,就是想去那兒住一陣子而已……”
柒休觐勒着馬脖子,嚴肅的道,“你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大爺,為什麼能跟得上一匹快馬的速度?”
“……”歐陽謙喘了喘氣,幽幽的道,“你要能載着我那就更好了。”
柒休觐神色慌張的連忙駕起馬就跑,歐陽謙熱的汗都出來了,隻能暫時使用輕功跟着她。
這一路其實柒休觐已經後悔的腸子都快青了,她是個不折不扣的财迷,五十兩銀子,自己得上三年的工才能還的清這個債,現在她都一把歲數了,再還三年的工錢,她還要不要活了?當初怎麼就沒開那個口呢?當初為什麼要多管那個閑事呢?
柒休觐将馬還給了馬廄,然後付了租金,自己繼續往廣東的方向走,結果還是總覺得有人在自己身後,一回頭果然瞧見了沒藏嚴實的歐陽謙。她心裡‘咯噔’一下,自己難道這程子得罪什麼人了?她一路小跑着進了巷子,可是她不管怎麼跑,那個人影就是在自己不遠處跟着,不靠前也不落後,就跟個蒼蠅在自己耳邊‘嗡嗡嗡’的響一樣。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甩不掉,就幹脆問清楚好了。于是柒休觐在牆根處躲避起來,歐陽謙一出現,柒休觐就身後藏了一根木棍,堵住了他:“你老是跟着我幹什麼!”
歐陽謙瞧見了後面的棍子,往後撤了撤:“我隻是問個路,想去廣東坐坐船賞賞景而已,而且又沒礙着你,你為什麼這麼看不慣我?”歐陽謙全然忘了自己是老頭子的扮相,沒有刻意僞裝自己的聲線,結果柒休觐皺了皺眉,眼睛稍微一聚睛,就發現他嘴邊的小胡子已經被風吹的翹起來了,露出的皮膚白皙又光滑,這就明白了他是易容的。
歐陽謙見她一直盯着自己的嘴唇看,還挺不好意思,沖她揮了揮手,眼睛也避開了視線:“你看什麼?”
柒休觐抿了抿嘴唇,道:“你不是要問路?先前在一片荒林裡,你除了問我沒得選,現在人可多着呢,随便你去打聽好了,隻要别跟着我。”
“對喔……”歐陽謙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可以問别人,于是很爽快的朝她颔了颔首,“那謝謝姑娘了。”
見他真的走遠了,柒休觐這才放心的回了廣州。
“什麼?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承桓聽說了她在路上的事,感慨的搖了搖頭,“連衙門的事你都敢管,我看你也是無法無天了。”
“我覺得那人如果真犯了什麼錯,就算要死也要當衆斬首的吧?濫用私刑算怎麼回事,肯定也不是正經的衙役。”柒休觐卻後怕的很,“就是覺得人在江湖,還是少管點閑事的好,我總怕他們會來報複我,弄的心裡膽顫心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