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休觐醒過來之後就覺得渾身疼的仿佛骨頭都碎了,長舒一口氣,睜開眼睛,望着天上的月亮,發了好大一會兒呆,想起了過年在家裡發生的事:
“休觐啊,這個是東莊李家的公子哥,長得不賴,身高也夠,是在京城做布料生意的,你要不要見見?”
“他多大了啊?”柒休觐問道。
“不大不大,三十六。”柒休觐臉馬上就拉下來了,媒人見她不高興,連連應和道,“男人大點好,大點知道疼人。”
她的家人也跟着一起說:“見見面又不能少一塊肉,見見吧。”
結果見了面,是一個長相巨醜無比的男人,留着絡腮胡子,粗犷無比,柒休觐感覺腦仁子疼,這樣的人,别說跟他一起過日子,就是一起吃個飯,估計三個月後自己都能掉二十斤。
那人估計是也沒得挑了,看着柒休觐道:“還行,我對你沒意見,你要是對我也沒意見,我們雙方就可以商量送聘禮的事了,年後成親,怎麼樣?”
一連再三見了十幾個,周遭各圈全都見過來一遍了,柒緯宗和柳惜慈整天在她耳根前念,讓她别太挑剔,已經沒得說了,有個差不多的就趕緊嫁了吧。
柒休觐活的十分艱難,想着還不如一個人漂泊在外地。
“休觐,你今年可都二十六歲了,你也看看像你這麼大的人孩子都快成年了,你還這麼拖着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告訴你,你一年不定下來,見的人就一年不如一年,你看看你自己長得又不好看,你到底哪兒來的自信一直拖着不嫁?我們整天都能被你愁死!”
本來柒休觐都訂好了船票要走的了,柒緯宗被她氣的犯了病,她也不能甩手就走了,就答應了他再見一個。
又肥又胖,一個大高個子,得将近有三百斤的男人,眼睛都被肉擠得成了一條縫,兩人簡單的做了自我介紹,柒休觐有一茬沒一茬的搭理着,并提不起興趣,那男人問她道:“聽李婆說你現在在廣州做衣服?”
“嗯。”
“剛好我家是做衣服的廠房,如果将來你有衣服要做,進了我家的門可就方便了。”
本來柒休觐要二話不說推脫了的,柒緯宗和柳惜慈又在她耳根前念經:“胖點沒什麼不好,有安全感。你要是實在嫌棄,就讓媒婆跟他說,讓他減一點,減到你滿意,再跟他定日子,這不就好了嗎?”
柒休觐惆怅不已,整個人都沒力氣了。
“你也看看,這幾年見的面一個不如一個,你還挑,等你明年回來都二十七歲了,都沒人願意給你說婆家了,他們都嫌你難說話,媒婆之間傳話又傳的厲害,久而久之,人家有好的也不跟你說,就給你說那種歪瓜裂棗,那你以後可怎麼辦?”
“我自己找。”柒休觐嗓子裡憋着一口氣,感覺都快噎死了。
“你不能找外地的,離家遠不方便,到時候我們就相當于把你這個閨女丢了,幾年見不上一次面的。就得說個鄰裡八鄉的,這樣以後照顧着多方便?”
“那也不能随便把我嫁給一個我根本不喜歡的人啊。”
“成親哪有什麼喜歡不喜歡?隻要門當戶對不就成了嗎?成了親之後是過日子了,哪有整天你侬我侬的。你這是不氣死你爹不甘心嗎?你看看咱們家裡都為你操心操成什麼樣了!”
那男子又來了一趟,還帶着大盒小盒的吃的,笑眯眯的要跟柒休觐一起去逛一下,柒緯宗和柳惜慈連連應了。
跟他一起逛街的時候,也沒什麼話說,他說的話題都是柒休觐不感興趣的,送别柒休觐之時,男子還執起了柒休觐的手親了一口:“瞧你的小臉凍得,都紅了。”還順帶着用她的手在自己臉上蹭了蹭,柒休觐壓抑住心裡的嫌惡,僵硬的扯了下嘴角,就回去了,到燈光下一照,油光閃閃……
“我看那孩子挺懂事,又知道疼人,挺疼休觐的,我看行。”幾人正商量着,柒休觐就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廣州了,柳惜慈連忙叫住她,“你現在就要走?怎麼都不跟我們說一聲?”
“我那邊挺忙的,不多呆了。”
“要走可以,訂了親再走。”柒緯宗道,“人家家裡都準備好聘禮了,見你們兩個都沒什麼意見,準備過了年迎娶你過門的。”
“……”柒休觐簡直無語望蒼天,長舒一口氣,“您就跟媒婆說,我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讓他别耽誤,繼續見面吧。”
“這個孩子那麼喜歡你,成親之後肯定對你不會差,女人不就是要找個歸宿嗎?我看你忙來忙去,忙了這麼些年,也沒落下什麼錢,還是成了親帶孩子來的實際。”
柒休觐沉默了一會兒,擡腳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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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柒休觐披上衣服去開門,歐陽謙在門口,提着一壺茶,柒休觐憶起昨天他脫光了自己的衣服,給自己擦拭下身的場景,擡手就打過去,有氣無力的道:“流氓!”手卻被攔了下來。
“我蒙着眼呢,什麼都沒看見。”
柒休觐忿忿的抽回自己的手,口内幹燥的喉頭都是發緊的,除了愠怒,還有一絲别的緊張。歐陽謙進了屋倒了熱茶遞到她跟前,柒休觐張嘴喝了,嘴裡這才好受點。
“你那天沒力氣,起不來,我實在是沒辦法,我怕你會出事……”歐陽謙的目光閃躲着,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他覺得有些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