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鬧起床氣了,歐陽謙默默挨下,跪到被子上好聲哄着:“不是為了讓你看日出嘛,我從天不亮叫你起床,直到太陽高高挂起,也沒把你叫起來。”
“誰讓你昨晚老是不讓我睡!”柒休觐氣得鼻子都發酸了,哼哼唧唧的揉着眼睛,身子亂拱。
“是我不好,你現在要不要起來了?起來洗臉,我們回去吧。”
南風南方從祖陵回來了,寫信給他,歐陽謙安頓好這邊酒樓的事,就跟柒休觐辭行了。
歐陽謙很想讓她去京城,這樣兩人就可以經常見面,但他知道她有她的驕傲,有她想追求的,也有她的顧慮。
柒休觐看他有話要說的樣子,就問道:“怎麼了?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歐陽謙搖了搖頭,柒休觐蹙眉,“賣什麼關子,有什麼就說。”
“你願不願意來京城?”
柒休觐果然沉默了。
柒休觐想了來到京城的種種好與壞,繼續待在廣州的好與壞,想到要離開生活了那麼久的地方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來,想到來到以後歐陽謙如果變心了,她要怎麼辦。她是一個有傲骨的人,要她像金絲雀一樣被男人養着,她做不到。來到京城以後,認識的人就隻有他了,恐怕會一直纏着他,要他陪着,而他又忙,現在隻是在相處,畢竟沒有整天在一起過日子,也不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樣子。
“我想每天都見到你,我們分隔兩地,見面的機會太少了。”
柒休觐低聲道:“你可以來找我。”
“我很難總是能空出這麼長的假期出來,忙起來,可能很久都見不到你。”
柒休觐有了情緒:“那我也不能為了你就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我在廣州待了這麼多年,對這兒已經熟悉了,我在京城又沒有認識的人,難道要我緊緊依附着你才能生存?”
“算了,是我太自私了,總為自己考慮,你在廣州待了這麼多年,到京城還要重新開始,确實為難,沒關系,就算我們分隔兩地,我也會經常來看你的。”
他給她買了很多吃的囤着,然後告訴她經常寫信,就快馬加鞭回了京城。
回去的路上他止不住的想,她不願意來京城,他是能預料到的,既然她不願意來,那自己過去好了,等安排好京城的事,就在廣州買處房子,長居廣州,雖然不免要京城廣州兩處跑,可也總比見不着面好得多。
家裡給柒休觐來信,讓她回來一趟,因為已經有相處的人了,所以她底氣足了一些,收拾幾件衣服,請了幾天假就回去了。
“休觐啊,你福嬸給你介紹的……”柳惜慈來到廚房,正欲開口,柒休觐正在洗菜的手就打了個手勢,“停,打住。”
柳惜慈笑着湊到她跟前去,小心翼翼的瞅着她的臉色:“瞧你最近那麼高興,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柒休觐滿臉傲嬌:“哪有!誰能入得了我的法眼!”
“是哪兒的人啊?”
柒休觐矯情的咬着嘴唇,先害臊起來了:“京城的。”
“哦?京城可遠着呢……”柳惜慈皺着眉頭,擔憂的道,“還是找咱們家這邊的,離得近,好打聽啊。”
“咱家附近的我都見了多少個了,沒一個靠譜的,管他是遠是近,對我好不就行了嗎?”
“小夥子是幹什麼的?他們家什麼條件啊?”
“好像挺有錢的。”柒休觐回想着說道,“看他出手闊綽,應該最少也是個富商的家庭,他文采好,又有風度,家教一定很優渥。”說着說着又有些低落,自己對他從小到大的生存環境一點都不了解,他像是踩着雲彩的人,而自己……兩個人真的合适麼?
“女兒啊,咱們家這麼小門小戶的,跟人家那樣的在一起,鐵定會受欺負的。”柳惜慈攬着她的背,“你想想,你遠嫁到京城,萬一受了氣,連個說貼心話的都沒有,白白受人家委屈去了,再說了,你真嫁過去了,一年到頭的也不能回家看一趟,爹娘不是白拉扯你了嗎?”
柒休觐的笑容有些勉強:“不會的,他人很好,對我很好,至于回家的問題……隻要有心回來,就不怕遠啊,趕個幾天路算什麼?娘你就别在我耳邊叨叨了,我要做飯了,難得我下廚,你就别在這兒影響我心情了,出去出去。”把柳惜慈推了出去,柒休觐的神情有些恍惚,她和歐陽謙,真能長久嗎?他們這種有錢人家的少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家裡是家裡的,外面是外面的,到處拈花惹草。歐陽謙雖然不像這種人,但誰又能透過這層皮囊看到他的内心呢?再說了,人都是會變的,他現在還小,等再大一些,懂得多了之後,難保他不會出去鬼混,他在外面喝的天花亂墜,自己在家裡又怎麼能知曉?
算了,多想無益,還是等走到那一步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