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推了他一把,嗔笑道:“怎麼會,你不是想把歐陽謙弄到咱們那兒去嗎?到時候,何不成全女兒一樁姻緣,饒了他。”
一聲低沉的歎息傳來:“斬草要除根,不能留禍害。”
元臻進了門徑直帶着藥去了歐陽謙的房中,卻見到他還在睡着,臉上卻是病态的嫣紅,嘴巴微微張着,好似鼻子不怎麼通氣。元臻将藥包放在他桌上,卻見到上次托人帶回來的藥隻少了一包,剩餘的都還在桌上擺着,難道他喝了一頓就沒再喝?元臻心裡有些憋氣,坐在床邊,手掌覆上了他的額頭,觸手滾燙。現在的天氣不應該生病的啊,為什麼會起燒?
元臻就那樣坐着看着他,過了小半個時辰歐陽謙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拿茶杯,就看到了元臻坐在床邊,登時一下子就清醒了,局促的坐了起來,要掀被下床,元臻制止了他:“好好躺着。”伸手拉過枕頭給他墊在後背上,讓他斜倚在床頭上,會舒服一些。
“老爺回來了……”歐陽謙頭暈腦脹的,鼻音也很重,“對不起啊,老爺不知道坐了多久,奴才竟然沒有發現,真是該死……”
元臻伸手摸着他的耳後,溫度更甚額頭,頓時擔心的道:“你最近怎麼老是在生病?練武之人身體應該很好才是,你這反倒越發變得弱不禁風了。”
“不好意思啊,總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不去值勤,真的是……”
“行了。”元臻指了指桌子上的藥包,“這藥先囤在這兒吧,我讓孤時給你配的止痛藥,省得一趟趟的從宮裡帶出來,麻煩。”
“這……”歐陽謙窘迫的臉更紅了,手足無措的道,“這怎麼好意思……您托人從宮裡帶的那幾包藥,奴才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奴才隻喝了一頓,剩下的等值勤的時候準備還給太醫院的,奴才已經沒事了,用不着這些了……奴才自己也會買草藥,不用麻煩老爺破費的……”
“沒事了?”元臻冷笑一聲,手探上他的額頭,果然還是滾燙的,“這叫沒事了?”
歐陽謙抿了抿幹裂的嘴唇,低垂着眼睑:“奴才生病哪有讓老爺破費的道理,這藥奴才買不起,還是不要了吧,皇上的好意奴才心領了,回頭奴才自己熬點草藥喝就好了……”
元臻沉默着聽他說完,然後輕聲道:“先把病養好了再說,以前也沒見你總是起燒,近日來是越來越嬌氣了。”
“對不起……奴才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生病,給老爺添麻煩了,還勞煩您親自來看奴才,真是過意不去……”
“行了,我就是回府來吃飯,住一晚,順道過來看看你的。”歐陽謙左一句‘對不起’,又一句‘不好意思’,生生将兩人的距離拉的很遠,元臻感覺有些氣短,但他病着,又不好對他發火,隻能将自己的不滿壓抑下去,說道,“乖乖把病養好,别整天胡思亂想的。”
“是……噢,這藥奴才會打欠條給您的……”
“這個就算了。”
歐陽謙害臊的臉頰更紅了,好像自己總在沾光一樣的滋味讓他很不好受,不住的躬身颔首道:“那,謝謝老爺了……您真是個好心人……”
元臻怔了一下,探究的看着他,心中不斷湧起的酸霧一直漲到了喉嚨處,咽了下口水,不滿的道:“說什麼廢話!”
歐陽謙的眼睛瞥到了小桌子上的飯盤,咽了口水,肚子也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元臻也瞥到了,斜睨了一眼:“你這吃的也不賴啊。”小桌子上是一碗粥、一碟青菜和一碟土豆絲。
“啊……”歐陽謙窘迫撓了撓後腦勺,“是奴才這些日子總沒有什麼胃口,府裡人心善,才格外照顧了些,不好意思啊……”
“快吃吧,吃完了喝藥。”
“是,謝謝老爺。”歐陽謙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喝着粥,隻約莫喝了淺淺小半碗,就難以下咽了,元臻瞧見他放下了碗筷,心都像打了結一樣泛酸,擰眉道,“你這也叫吃飯?”
“奴才還要喝藥,吃的太飽了,藥就喝不下了。”
“難怪你身子虛弱,這麼少的食量連你三歲時候都不及了。”
“奴才喝完藥,肚子就有十二分飽了。”歐陽謙強撐起精神笑了笑,“時候也不早了,老爺早點回房歇息吧,奴才明日就去伺候老爺。”
“養好了身子再說吧。”元臻憂心忡忡的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