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臻喂他喝了一碗粥,又端來一碗熱乎的藥:“來,趁熱喝了,再睡一覺,起來就會有些精神了。”
一碗粥喝下去,歐陽謙感覺肚子裡暖呼呼的了,喝了一口藥,嘴裡再次發出苦澀的味道,難過的皺着一張臉,拒絕的頭扭到一邊,苦的心肝脾肺都要吐出來了。
一碗藥喝下去,他直扶着胸口往下順氣,元臻看他一副難熬的樣子,拿出一顆糖來剝開遞到他嘴邊。
歐陽謙呆呆的看着那顆糖好久,擡起眼簾看着元臻寵溺的眼神,臉上滑過一絲苦笑:“皇上這樣會把奴才寵壞的,久而久之,奴才又會忘了尊卑之分,忘了規矩了……”
元臻氣憤的看着歐陽謙,這麼溫馨的場面非得說這句話打破了它?真是欠揍!不由分說一口塞到他嘴裡,起身說道:“朕去忙了,你先睡吧,有事讓人叫朕就行了。”
糖到嘴裡散發出甜味,苦澀的味道壓下去了好多,歐陽謙乖巧的點頭:“謝謝皇上。”
歐陽謙再一覺醒來之後感覺渾身力氣恢複了三四成了,頭疼的症狀也好一些了,就起身披上衣服往外走去,榆雁還在睡,是真的很痛吧。
到了書房,果真看到元臻在批閱奏折,輕手輕腳走過去,躬身說道:“皇上,奴才身子已經大好了,謝謝皇上照顧。”
“真的好了嗎?”
“是的,總是這麼麻煩您,真是,過意不去。”
歐陽謙跟他說了琪妃的事,畢竟隻是懲罰了一個宮女,元臻也不能賞罰太過偏頗,罰她降為嫔,非傳召不得出宮門,這事就算了了。這琪妃是宋葉敏外戚的女兒,歐陽謙隻讓元臻小心為上,元臻應了下來。
胃痛和發燒好不容易好了,過了半個月卻又開始低燒不止,歐陽謙懷疑自己得了什麼傳染病,孤時和幾個太醫都一起給他看了,卻沒瞧出個什麼毛病,見歐陽謙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便好笑道:“你就是吃涼食吃壞肚子了,哪裡會得什麼傳染病,瞧給你吓得。”
歐陽謙心神不甯的道:“可是這兩個月來,我反複的起燒和胃痛,燒不容易退下去,胃部也劇痛的我多次暈厥,我覺得不對勁……我還是去請求皇上,讓我暫且搬出去吧,要真是得了什麼疫病,不能傳染了别人。”
孤時見他煞有其事,心裡也有點犯嘀咕,按理說也确實不應該,一個人好好的怎麼會老是犯胃疼和起低燒呢?而且一病就很難好,孤時先讓歐陽謙回去,自己想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看出這是個什麼毛病來。
今日不該歐陽謙值勤,所以他一進院兒值勤的侍衛就小聲的說:“今天沒輪到你呢。”
歐陽謙點點頭,心事重重的道:“我知道,我有事求見皇上。”
“噢。”侍衛點了點頭,歐陽謙走上台階,敲了敲門,“皇上,奴才歐陽謙求見。”
元臻的聲音遠遠傳來:“進來。”
歐陽謙推門而入,随後又關上了門,躬身走到書桌前三米遠撩衣下拜:“奴才拜見皇上,恭祝皇上聖體安康。”
“有事?”元臻望着他。
“你在說什麼廢話!”元臻壓抑的不悅聲夾雜着杯子砸落到地上的聲音傳來,侍衛不由得往裡瞅了瞅,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歐陽謙惶恐的再次磕下頭去:“請皇上恩準了吧,奴才身上萬一有什麼疫病,在雜役房或者您家裡對大家都不安全,奴才隻是暫時先搬到外面去,如果半年後确認沒有生什麼疾病,就會搬回來的。”
元臻一時氣短,一句‘您家裡’已經讓他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輕輕啟口,帶着特有的威嚴:“不準,回去。”
歐陽謙近乎絕望的在争取,一下一下的磕頭,然後擡頭懇切的望着他:“皇上,奴才不是偷懶,如果半年後奴才沒有事,可以将少做的工連夜補回來。隻是在奴才不确定自己是安全的之前,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連累到别人,況且奴才時常來承明殿守夜,若是殘軀病體沖撞了龍體安康,奴才萬死難辭其罪,求您答應了吧。”
元臻胸口起伏的厲害,情緒波動也很大,淡淡的道:“你怕太醫院把脈不準,朕可以請外面的大夫來給你把脈,如果他們都看不出你有任何感染疫病的可能,你要出宮的請求,朕會駁回。”
歐陽謙低下頭去,多一個人查看就多一重保障,如果自己真的沒事,也不會硬提這種無理的要求,于是點了點頭:“那麻煩皇上了。”
“不麻煩,你先回雜役房,等朕找尋了民間醫術高超的大夫,再喚你過來。”
“是,謝皇上。”歐陽謙磕頭躬身就退下去了,到門口的時候,侍衛好奇的小聲問道,“你跟皇上說什麼了,他發那麼大火?”
歐陽謙兀自搖了搖頭:“沒什麼。”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