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雁拿過他手中的錢袋給了大夫,然後走了出去,阮棠随她走了出去,榆雁背對着他,輕聲道:“我們鎮上的一個富商家的兒子想跟我結親,我已經答應了。”
“什麼?”阮棠心中一沉,走到她眼前去,“你說……”
榆雁的眼角又紅了起來:“我爹娘知道我們有來往的事,跟我說了很多厲害關系,我才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單純了,那富商中意我好幾年了,如今我也到了婚嫁的年紀,也沒必要再拖着了,你會祝福我的,對嗎?”
阮棠啞着聲音問道:“既然你已經有了決定,為什麼還要給我送錢來?”
“伯母人很好,我不希望她有什麼意外,這也算是我們相識一場,我最後留給你的東西。”
阮棠顫抖着喘了一口氣:“……好。”
自那天後,阮棠就再也沒見到過她,不久後他就離開這個地方了,他母親問過幾次阿雁為什麼不來了,阮棠都神色恍惚,不願多說,他母親也就知道了,歎息道:“姑娘們都是要未來的,你一個窮苦書生,就算與人兩情相悅,人家父母也要看姑娘以後會不會吃苦,才肯放心的把人家許配給你啊。”說着說着自己難過了起來,“說到底,還是我連累你,如果沒有我……”
“娘,不許瞎說,如果沒有娘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供我讀書,我也沒有今天的學識。”阮棠握緊了母親的手,“那就等我考取功名吧,等我能給她一個光明燦爛的未來,我再去迎娶她。”
母親沉悶的搖首:“到時候,恐怕她都已經為人妻為人母了。”
“不,我相信她,如果她真聽了父母的話要跟我斷的一幹二淨,就不會給我送錢來,她的眼睛紅紅的,哭過,臉上還有被打的痕迹,也許她這麼做隻是權宜之計,我不信阿雁會嫁給别人。”阮棠鮮少有這麼堅定的時候,母親粗糙的手撫過他的臉龐,“那就别辜負她。”
“定不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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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謙向兩位拱手道:“恭喜二位,分别數年,終于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恩師,若不是您引薦雲觀入仕途,恐怕雲觀此時仍是為生計奔波,郁郁不得志的落魄人士,恩師對雲觀的這份知遇之恩,雲觀永記不忘。”阮棠朝歐陽謙深深的鞠了一躬,“還有……我聽阿雁說,恩師不止一次幫她解圍,救她于水火之中,雲觀替阿雁感謝恩師,他日恩師若有差遣,雲觀定随叫随到,不遺餘力。”
“好啦。”歐陽謙扶起阮棠,笑呵呵着道,“真好,你們兩個站在一起,真是天生一對。”
“謝恩師。”“謝殿下。”
“那你們之後有什麼打算嗎?阿雁難道還要在宮中嗎?”
“不知阿雁何時可以離宮?雲觀準備待阿雁出宮,便迎接她完婚了。”
榆雁見阮棠心急,小聲提醒道:“宮女年滿二十五方可離宮,算算日子也快了。”
歐陽謙看阮棠一臉心事,明白他們久别重逢,阮棠是什麼心情,他肯定迫切的希望榆雁能跟他在一起,好好彌補這些年榆雁一個人煎熬過來的苦日子。
“這個我倒是有辦法,到時候我跟皇上說一聲,放你提前離宮便是了。”
“啊,多謝恩師。”阮棠像是松了一口氣,躬身拱手道,榆雁臉紅着扯了他一下,“哎呀你讓殿下看笑話了……”
“喜事一樁,雲觀,阿雁,恭喜你們,到時候擺了宴席,記得請我去喝喜酒。”
“一定。”
歐陽謙去了承明殿侍候筆墨,邊磨墨邊說道:“義父,鄧州幾次來信,都是因為缺少人才,孩兒倒是有一人舉薦,孩兒認為阮棠足以擔任鄧州臣相,輔佐鄧彥,不知義父意下如何。”
“你不覺得他的資曆尚淺,還不足以擔當重任嗎?”
“阮棠自從政以來,一直兢兢業業,所做建樹不少,我也問了範锺,和他身邊的同僚,他們都紛紛稱贊他能力和資質都是上乘,如果您不放心,可以先給他個低階的官職做,但是我認為他的才能不可小觑,隻要給他時間,臣相也是擔得起的。”
“那就上書給鄧彥,看他如何看。”
“好。”歐陽謙猶豫了一下,又擡起了眼,“孩兒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榆雁今年已經二十有四,實在也不小了,歐陽謙為她請來了離宮的聖旨,阮棠便片刻不停的出了宮,置辦聘禮,然後兩人一起回了榆雁的老家,榆家父母雖然前幾年跟榆雁鬧翻了,說不認這個女兒了,但如今女婿已然成了高官,也是一件有頭有臉的婚事,便同意了兩人結為連理。
榆雁前些年受的氣,而今,阮棠全都幫她掙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