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來找她,等到月亮高高挂起,承恩都關門了,也沒見她的人,他問了承恩,卻聽到承恩說她前幾天就辭工了,歐陽謙問他她去哪兒了,承恩也不知道。
歐陽謙召來隐衛,一間客棧一間客棧找過去,終于在靠近廣州的地方找到了她。她投宿了一家偏僻的客棧,小二說她是半個月前投宿到這兒來的,精神狀态不太好,而且足不出戶,經常點超出常人飯量的東西,每次去收盤子卻是次次光盤,看起來很不好。
歐陽謙去敲了門,房門打開,柒休觐不修邊幅的邋遢樣子也展露了出來,她看到歐陽謙的一瞬間愣了愣,歐陽謙看到她這副樣子更心痛,她頭發邋裡邋遢,臉色焦黃,眼圈發青,嘴唇發烏,整個人也比自己上次見她胖了一大圈。
柒休觐剛要關門,歐陽謙就擠了進來,他震驚的望着她現在自暴自棄的模樣,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會……”
柒休觐忽然爆發的将他往門外推:“出去!出去!”
“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歐陽謙握着她的雙手,柒休觐被控制了雙手,就用頭用腿把他往外趕。
歐陽謙從她的嗚咽哭訴中勉強辨别出了這次令她傷心的事,她以前因為膽小,怯懦的跟娘親和姐姐說過一次自己的不幸經曆,上次回家因為跟家裡鬧得太難堪,她哭着說出了不敢與人輕易結親的原因,也是這次得知,幼時跟他們講述,過後她們早已忘卻,依舊與那些惡人笑談,長大後一直以為他們已經忘了這件事,沒想到他們還記得,還記得還可以跟傷害過她的人談笑風生。
“我并沒有指望誰幫我去伸張正義,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可是我都已經把自己最害怕的事情說出來了,他們卻還是選擇無視,受傷害的不是别人,所以别人說過去的就過去了,冠冕堂皇的告訴我,你還是要成親生子的,你要自己調節好自己。”
“你看到了,我就是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我不高興了就六親不認,你跟我才認識多久,就能張口說你喜歡我,我配不上你這麼高高在上的人,你就别再來我的世界裡讓我自慚形穢了,成不成?就當我求你了,離開這兒,回到你正常的生活裡,就當我們從沒見過。”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愛我,我也不愛任何人,任何陽光善良的人都應該遠離我這種自私的人,走,你給我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我就一個人活,反正沒有人在意我,上天沒有饋贈給我一絲的溫暖,他讓我墜入冰窖,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可憐蟲,你走,你走,滾,都滾!”
“我要離開你們所有的人……我們離開所有的人,去任何地方,不再見人。”
歐陽謙緊緊把她鎖死在懷裡,任她怎麼捶打都不放手。
柒休觐哭得累了,沒力氣了,歐陽謙才緩緩把她松開,給她把眼淚鼻涕擦掉:“你很累了,去睡一會兒。”
“你走吧。”
“好,你躺床上去休息,我走。”
柒休觐爬上了床,歐陽謙果真走了出去,柒休觐空洞的望着窗外的湖泊,整個人都空了。
歐陽謙再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個大夫,給她查看了一番身體,跟他說了一番話,開了點藥就走了。
大夫說她常年抑郁,性格有隐藏的狂躁症狀,一旦遇到情緒爆發就會引起,這一症狀會把所有人都劃分到自己的對立面,任何人都無法靠近,也因此每次最痛苦的時刻隻有她一個人獨自度過,也就更加深了她不信任别人的因素。
大夫走後,她睜開了眼睛,迷糊的說道:“有人進來了。”
歐陽謙應了一聲:“我找大夫來給你看看身體。”
“我聽到大夫的話了。”柒休觐睜開眼睛,“很糟糕吧,我這個人,總是把不利于自己的東西掩藏住,時間久了就藏不住了,我也懶得戴着面具去生活,早日讓我看清現實也好,我這樣的人,确實沒人會喜歡,這樣就不會再去害人害己……”
“我愛你。”
柒休觐笑笑:“愛我?我有哪點值得人愛護?當初你酒醉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你當時對我有點好感,是因為你不了解我,等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就不會想跟我在一起了,沒有人會接受真正的我,你看到了的,多麼歇斯底裡,多麼……悲哀。”
“我說,我愛你,我愛全部的你,你為什麼覺得我不會接受真正的你?因為你覺得你性格不好?你覺得你家境不好?你孤獨到想把所有人都推開?你以為我看到你這樣會怎麼想?嫌棄你?我的心都痛的要裂開了!”
“你不會接受的,沒有人會接受。我沒在家,媒婆和跟我說親的那家去送了聘禮,我回家的這趟,退了婚,家裡又鬧了一場,我出來了,覺得自己像條浮萍,也好,清淨。”
歐陽謙上前緊緊抱着她,柒休觐反抗不得,不一會兒就卸了力氣,艱難的說:“你勒的喘不過氣,你要勒死我了……”
“你再敢說一次讓我離開你的話,我就把你活活勒死在我懷裡。”
柒休觐難受的掙動:“我喘不過氣……”
歐陽謙終于松開了她:“小七,我們成親吧,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對你好,嫁給我,好嗎?”
柒休觐猛地吸了幾口空氣,她搖了搖頭:“你會有更合适的女子婚配,我配不上你,走不遠的。”
“那你至少别躲着我,好嗎?”